傅香凝嗔怪地橫其一眼,螓首轉過,卻也自顧輕笑起來。
江州府衙。
坐落正南大街,門前石階兩側,擺放兩隻半丈多高的石獅,口中銜著石珠,張牙舞爪,顯得異常威猛。
石階上幾個衙役分站兩邊,看守鳴冤鼓,司職通傳回稟,門前廊柱上書寫鎏金楹聯,明誌自勉,警世之語。門上橫匾書寫江州府衙四個大字,銀鉤鐵劃,筆鋒蒼勁有力,顯是出自名家之手。
方白衣等人來到門前,尚未說話,輸不起已是搶步上前,翻手亮出一枚令牌,不顧門前衙役阻攔,直闖進去。
側身而立,小可憐手臂虛引,請方白衣和傅香凝先行,自己則跟隨身後,派頭十足。方白衣暗自苦笑,此番做派哪裏是登門相求,但是想到傅香凝的身份,卻也釋然。
門前衙役顯是不明所以,未曾認得輸不起手中令牌,卻又為傅香凝等人氣勢所奪,想要攔擋,偏又畏首畏尾,慌裏慌張跟隨進去。
進得公堂,傅香凝大喇喇坐於公案之後,神色肅穆,輸不起和小可憐分立堂前。緊隨而至的衙役臉色大變,立於堂前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知來的是何方大員,心思活絡者早已飛奔後堂,稟報知府大人。
不多時,江州知府身著官袍來到公堂之上,年約五旬左右,眸光清正明亮,掃過傅香凝等人,氣度非凡,卻是未曾見過。
江州知府濃眉蹙起,神色帶有不悅,怒道:“爾等何人?因何闖我江州府衙,藐視朝廷律法,是為何故?”
傅香凝沒有答話,隻是伸手自腰間摸出鳳璽玉佩,高舉手中。
江州知府臉色微變,頓時認出皇家之物,後宮鳳璽玉佩,急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卑職江州知府寇哲淵參見公主千歲,千千歲,不知公主鸞駕蒞臨,以至迎駕來遲,尚請公主千歲恕罪!”
身後師爺、衙役等人無不色變,翻身跪倒,口呼公主千歲。堂前衙役暗自慶幸,未曾粗言喝罵,否則觸怒鸞駕,此時焉能活命。
傅香凝手臂虛抬,輕聲道:“寇卿平身,本宮此次過府另有要事......”
說到此處眸光掠向寇哲淵背後,寇哲淵會意,揮手摒退師爺衙役,立身於堂下,神色平靜,頗有些不吭不卑,道:“不知公主有何諭示,還請示下,卑職自當盡力。”
傅香凝暗自點頭,朝野盛傳,江州知府寇哲淵為官清正,當代名儒,頗有幾分浩然正氣,今日得見,果是名不虛傳。眸光閃過讚許之色,道:“本宮此次代父皇巡視天下,路過江州,卻是方公子有事,需要勞煩寇卿。”
“方公子?”
寇哲淵眸光微凝,望向端坐在旁的方白衣,瀟灑俊朗,人中龍鳳,卻是神色有變,眸光中浮現出幾分惑然。
方白衣不敢托大,急忙長身而起,拱手作揖,道:“草民方白衣,見過寇大人,此次前來是想請寇大人刷下幾道榜文,將方某手中之物公諸於世......”
眸光訝然,方白衣住口不言,卻是寇哲淵神色怪異,眸光在方白衣身上打量不停,惑然中卻又帶有幾分驚駭。傅香凝等人麵麵相覷,不知寇哲淵是為何意,看其神色,貌似曾經見過方白衣。
方白衣濃眉微蹙,看了眼自身,並無不妥之處,奇道:“寇大人?”
“啊?”
寇哲淵恍然醒過,未曾理會方白衣所言,卻道:“方公子,請恕本官冒昧相詢,不知方公子府上何處?”
方白衣微感愕然,細細打量寇哲淵,心中毫無印象,略有沉吟,緩緩地道:“方某家住江州府清源鎮,不知寇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江州府清源鎮?”寇哲淵聞言,眼眸暴睜,神情激動以致身軀微顫,搶上前來抓住方白衣手腕,眸光震撼,急道,“方公子可是清源鎮顏公府上的小少爺?左右鄉鄰稱之為方哥兒?”
“正是!”方白衣暗自皺眉,心中隱有不安。
寇哲淵神色怔怔,頹然鬆手,腳下踉蹌退後,似是有話要說,卻又難以開口,不知從何說起。半晌,這才喟然歎息,麵有愧色,道:“方公子,本官對不住你,更是對不住顏公。”
傅香凝蛾眉微蹙,起身走到近前,眸光帶有審視,掃過寇哲淵,柔荑已是扶上方白衣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