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雲破空,亂箭攢射,寸許厚的木板竟是阻擋不住,爆裂破碎,殘屑橫飛。利箭劃過,閃現藍汪汪的寒芒,顯是箭頭淬有劇毒。
百餘人站在街道牆頭,手眼迅疾,輪番放箭,竟是沒有絲毫空隙。
更有十數人箭掛油囊,已是點燃火頭,意欲放火燒店,迫方白衣現身。程琨等人手撚胡須,站在旁邊觀望,臉上盡是得意神色,冷笑不已。
寒江釣翁眼眸閃過惋惜,恨道:“江雄真是個廢物,枉自大半輩子在江湖上行走,竟然沒能騙出玲瓏機關,反而著了方白衣的道,死有餘辜。”
“虧得我們費煞苦心,鼓動葛敬賢這個小雜碎找方白衣報仇,為他做擋箭牌,最終還是要我們親自動手。”黑暗中有人附合道。
卻是程琨等人為渡天劫指驚退,並未離開江州城,自城門看到懸賞榜文,頓時讓散人江雄記起多年前舊事。
與眾人相商,以此為餌,激方白衣拿玲瓏機關來換。
為保能夠全身而退,程琨等人出麵,找上神鷹堡少堡主葛敬賢,力陳方白衣是獨臂人魔龍逸峰弟子,無辜殺害江湖同道,罪不可赦。聞得神鷹堡鐵爪鷹王葛通慘死其手,身為江湖同道,理應助葛敬賢一臂之力,為葛通報仇。
卻是打算得到玲瓏機關以後,讓葛敬賢出手纏住方白衣,以便江雄脫身。
葛敬賢是鐵爪鷹王葛通獨子,葛通死後已是接任堡主之位,雖然不成氣候,貪戀酒色財氣,但論起歪門邪道,卻是絲毫不比程琨等人差。
方白衣能夠得到少林衍慧大師盛讚,顯然武功不俗,葛敬賢根本就沒有想過與其正麵交鋒。
暗中安排弓弩手埋伏,縱是不能將方白衣亂箭射死,也能抽身而退,界時將程琨等十餘個江湖幫派拖下水,與其共同進退。
隻是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方白衣身形步法,如同鬼魅,奇快無比,舉手間已將兩人製住。
更加沒有想到,程琨等人竟是如此狠辣,見勢不妙,連玲瓏機關都已不再顧及,直接下令格殺,頓時將兩人亂箭穿胸,不待毒發已是氣絕身亡。
“唉,方白衣死不足惜,隻可惜玲瓏寶盒再沒有開啟可能,無字天書難以重見天日。”寒江釣翁喟然歎息,惋惜不已。
程琨冷笑數聲,陰惻惻地道:“聽說獨臂人魔龍逸峰性情乖戾,喜怒無常,方白衣得其真傳,處事為人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惹上他早晚是個禍端,不如趁早除掉,免生後患,況且江湖六大門派向來不拿正眼看我們,所謂的天下英雄公裁,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根本就不會有我們的份兒,何必關心無字天書是否能夠重見天日。”
黑影綽綽,眾人暗自點頭,皆道程琨所言有理。
隻是話音未落,卻聽客棧中方白衣朗聲喝道:“程琨,算你還有些見識,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方某命喪於此,玲瓏寶盒無法開啟,江湖六大門派等勢力豈能善罷甘休,界時你等必將成為天下公敵,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程琨等人愕然愣住,心念疾轉,不由遍體生寒,倘若江湖頂尖勢力因此而遷怒,隻怕眾人自此無法在江湖上立足。
街道牆頭百餘弟子幫眾,亦是被方白衣所言震撼,彼此相視,眼眸中閃過駭然,心神分散,出手為之遲滯。
喀嚓聲響,兩道丈餘長的弧形罡氣,銀白耀眼,自客棧中螺旋劈出。
破爛不堪的門窗碎屑橫飛,嗤嗤聲響,勁道淩厲,將十餘弟子幫眾斃在當場,弧形罡氣仿佛彎刀斬過,首當其衝的弟子幫眾無不被劈成兩段,白影晃動,方白衣自客棧中殺將出來。
手臂齊揚,甩出數十根淬毒利箭,卻是比強弓力道更甚,頓時將站在牆頭的數十人胸腹洞穿,翻身栽下。
仿佛隻是邁出一步,已來到程琨等人所帶弟子幫眾當中,錚錚清鳴,渡天劫指勁氣淩厲精絕,相距甚短,洞穿三五人仍是力道不衰。恨其出手歹毒,方白衣掌指變幻,先天無極護體神罡全力劈出,道道弧形罡氣,如同彎刀盤旋。
殘肢斷臂,血肉橫飛,方白衣無所顧忌,腳下步法詭異,形同鬼魅,在程琨等人所帶弟子幫眾中忽隱忽現,烏金折扇彈出劍尖,寒芒閃耀,鋸齒般劃轉,發出嘶嘶鳴嘯。
百餘弟子幫眾,如同摧枯拉朽,眨眼間已是折損過半,直看得程琨等人膽寒心顫。
彼此相視,無不心生懼意,方白衣武功深不可測,絕非他們所能抗衡。呼嘯聲中,各自騰空掠起,不顧弟子幫眾死活,借著茫茫夜色,縱身逃去。
殘餘的弟子幫眾已被方白衣殺得魂飛魄散,眼見各自的掌門幫主飛身離去,再也支撐不住。哀嚎慘叫,狼奔豕突,各自逃命,隻恨爹娘給少生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