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櫻花祭與王子駕臨(2 / 3)

我的頭一直暈乎乎的,整個身體好像通了電一樣,酥麻的感覺從心髒一路蔓延至指尖。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打人?你明明可以好好地和別人相處,為什麼要前功盡棄?”

我說不清現在的心情是悲痛,還是惱怒。

洛夜辰走到門口,眸子裏有著如血般可怕的紅光:“不知道,突然手癢了。”

突然……而已?

“洛夜辰同學!”

“別走,我們的會還沒……”

“讓他走!”我大聲喝止了眼鏡君和大熊。

“為什麼?他不是我們的同伴嗎?”大熊問道。

“你們當他是同伴嗎?一個隨時隨地像炸彈一樣會爆炸的同伴?”我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尖厲。

“可是也不能放任他離開啊。”

我知道,現在的我一定很不正常吧?我應該附和別人的話嘛,我不是很擅長裝好人嗎?為什麼我的憤怒掩藏不住?

“奇怪,你的意思好像是說,因為洛夜辰是麻煩人物,所以我們要趁機把他排擠出去嗎?”

由梨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回過頭,發現由梨正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我。

“由梨……”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這樣?”

“我,我也是為大家考慮。”我違心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就是說,萬一我們成為了你的麻煩,你也會把我們排擠出去吧。”由梨的目光越發冰冷了。

“不是這樣的!”

“莫耶,其實最討厭洛夜辰的人是你吧。”秀鎮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為什麼連你也這樣說?”

秀鎮緊盯著我,說道:“因為你討厭他,所以你完全沒發現他那麼做是因為你。”

“因為我?我又沒叫他動手!”

“和學長說話的時候,你的靈魂是灰藍色的,是很悲傷的顏色哦。”

很悲傷的顏色?

阿飄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教室,其他人也陸續離開了。

“我們不是幫他說話,但是這樣的莫耶讓我們有點兒失望。”由梨臨走前說的話還在我的耳邊回蕩著。

我陷入深深的低潮中。

“難道他發現我當時的心情了嗎?”我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剛才混亂的一幕,我實在想不起來當時自己是怎樣的表情。

洛夜辰那麼遲鈍,又不像阿飄會看見靈魂(這個姑且不論),他怎麼會察覺到我的心思呢?

我拎著書包慢慢地走在校園裏,夕陽下,操場上幾個同學搬著各種道具走過,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看到他們,我就想起櫻花祭的腳步近了。

“咚!”

我的後背忽然被敲了一下,轉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誰?”

奇怪,身後明明沒有人。我不安地四處張望,隻見身後的地上躺著一顆牛奶糖。

“奇怪,哪來的?”一定是有人拿這顆糖砸我。我撿起來後,突然想起了某個同樣喜歡扔東西打招呼的家夥。

“洛夜辰?”

我試探性地呼喚,卻沒有得到回應。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確信用牛奶糖砸我的人是他。

“洛夜辰,我知道是你,出來吧。”

還是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輕響。

“不出現就算了。”我轉身就走,果然還沒走出三米遠,又有一顆糖砸到我背上。

“喂!”我飛快地轉過身去,卻還是沒有看到他。

這個家夥……

我深吸一口氣,用淡定的語氣說道:“你真的不出現嗎?啊,我本來想跟你道歉的,現在看來是我多事了。”

我剛轉身,身後茂盛的榕樹上立刻傳出一陣劇烈的聲響。樹枝晃動間,樹葉紛紛飛舞,一個熟悉的身影探出身來,焦急地喊道:“你別走!”

頭上還頂著幾片樹葉的家夥炯炯有神地看著我。

我就知道是他。

“你總算出來了。”我得意地勾起嘴角。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現在又縮回去不太好,於是洛夜辰裝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我舉起牛奶糖問道:“你幹嗎用它扔我?還有這是從哪裏來的?”

“食堂的阿姨給的。”洛夜辰下意識地說道。

“你和食堂阿姨的關係這麼好啊?”老實說我真的有點兒吃驚,露星學院兩大“王者”要聯手了嗎?

我邊說邊剝開糖,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我一邊吃,一邊問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幹嗎拿糖扔我?”

他眨了眨眼,一臉狐疑地問道:“你不是說要跟我道歉嗎?”

呃,記性真好。

“我需要跟你道歉嗎?”

“你……”

他大概被我氣壞了,額角冒出一個“十字路口”。

看著他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可是笑過之後,心裏的酸楚慢慢地湧上嘴角,化為一絲苦澀。

“其實我真的想向你道歉。”

我仰著頭,遙遙地看著坐在樹上的少年。濃密的樹冠就像綠玉的沙發,他就像自由的獵豹,比起和同學們一樣端坐在教室的椅子上,他更適合這樣華麗的“寶座”吧。

“當時我心裏很難過,很不想聽到學長的那些話,隻可惜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的,我多麼想阻止學長繼續說下去,可是我做不到。

“明明沒資格,我卻義正詞嚴地責怪你,你大概很討厭我吧?不過打人還是不對的……”

我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反應。等了很久,仿佛呼吸都快滯住了,頭頂上才傳來他的聲音。

“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才不是那樣的!”我慌忙抬頭反駁,卻看到洛夜辰一臉迷惘的表情。

他低聲問道:“我真不懂,喜歡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為什麼會那樣在意對方?他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話而已,就當他不存在不好嗎?可你那麼難過,真讓我看不下去。”

我立刻明白了,他所說的“不理睬”,是指從存在上否定對方吧。

“那你呢?”我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喜歡螢子學姐嗎?”

他愣了一下,立刻說道:“因為她笑起來很慈祥啊,像路邊香煙店的阿姨。”

我帶著惡意地說道:“那隻能說明你喜歡阿姨類型的。”

“但是在決鬥的時候,我看到他抱著螢子,並不會像你一樣難過。”

並不會像我一樣難過?

這就是說,他已經看出了我內心的想法嗎?他知道我當時的心情?不可能吧。

他自顧自地說道:“你還是認認真真地當我的同伴吧。莊司那家夥已經有螢子了,他不會像我一樣在乎你的。”

洛夜辰在乎我?

是啊,他若不在乎我,怎麼會看出我在決鬥時受到了打擊?他若不在乎我,怎麼會看出我在學長麵前有多難過?

洛夜辰,你是真的把我當成朋友了。

我心裏某個地方曾經立起了堅實的城牆,我曾用無數個誓言武裝起來的防禦,難道要在今天坍塌了嗎?

一個聲音忽然在我的腦海裏喊叫:“不可以!絕對不能相信他!不是發過誓嗎,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了?”

是啊,那件事過後,我發誓絕對不要和任何人交心做朋友,這個誓言絕對不能動搖。

“喂,你怎麼不說話?你在想什麼……”

洛夜辰從樹上輕盈地躍下,我卻慌亂地轉身想逃。可是我一轉身,就看到一個戴著金色假發,臉上架著大鼻子眼鏡的家夥站在我身後。

這家夥好眼熟!

“咦,你是誰啊?”

對方一言不發,突然朝我伸出手,一股莫名的壓力排山倒海地朝我湧來。

“你想做什麼?”洛夜辰飛起一腳朝這個偽裝者踢去,可是這個人像紙鳶一般向後一掠,兩個漂亮的淩空後翻,穩穩地落地。

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

那個人推了推眼鏡,我以為他會再次做些什麼,可是他竟然優雅地轉過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愣住了,那人有點兒古怪。

“我討厭他!”洛夜辰狠狠地說道。

“為什麼?”

“因為他很奇怪。”

“也是呢,不過……”我撇了撇嘴,論奇怪的程度,你和那個人不相上下啊。

算了,也許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是與眾不同的吧,比如說怪異的程度……

“走吧,洛夜辰,我們該回家了。”忽然想起關於櫻花祭的討論,今天依然毫無頭緒,我就覺得好累。

“回家?你是說一起走嗎?”他的眼睛裏閃爍出耀眼的光。

“當然啦,我們不是同伴嗎?同伴一起放學很正常吧。”

我暗暗腹誹:主要是盯著你不要再闖禍。

看著這家夥突然變得興致勃勃的樣子,我的心裏冒出“好可愛”的想法。我大概是太累了,所以產生了幻覺吧。

3

有時候,平凡的生活意味著一成不變和乏味。

沒有什麼好吃驚的,也沒有什麼好高興的,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吧。有這樣打算的我,從未做過童話般的美夢。所以,清晨我離家後,沿途的風景讓我目瞪口呆,也是必然的事吧。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店,熟悉的廣告牌……都不一樣了,與其說是煥然一新,不如說整個街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象征著曆史的幾座高層古典建築,深紅色鑲金邊的長長旗幟,看不懂卻異常美麗的徽章在旌旗上熠熠生輝。行道樹全部用金色與紅色的絲帶裝點起來,近乎奢侈的裝飾非但沒有帶來輕浮的印象,反倒透著一絲緊張與壓迫的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

我喃喃自語,我熟悉的城市好像變成了歐洲國王出巡的畫麵,一時間各種古代大帝國的史詩電影片段從我眼前飄過。

“號外!號外!”

報刊亭那邊擁擠的人群都在搶購一份報紙,那是本市最大的媒體。我遠遠地看著掛在報刊亭最醒目處的晨報,頭版碩大的標題進入我的視野——

海西裏市與本市締結友好城市盟約,來自希爾菲克斯王朝的友誼。

“什麼希爾……王朝?”這種好像聽過又好像完全沒聽過的國家到底是哪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