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小康——人性三分說
引言
人類究竟是什麼時候並且是怎樣地出現在這顆星球上的,確切地說,我們並不知道。我們現在所耳熟能詳的,充斥在各種教科書、參考書上的,記載在所有高深的、通俗的科技書籍裏的,其實隻是各種各樣的猜測,想當然爾,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些考古發現作為佐料。但是有一點,我們倒是的的確確可以斷定的,那就是我們人類的行事處世,和地球上所有的其他生命形式都截然不同。
其他生物的一切活動,都是為了求生存而忙碌,為了求生命的維持和延續而忙碌。餓了找吃的,渴了找喝的,冷了找住的,性成熟了找配偶……畢其一生,就是“未足求足”的一個全封閉的過程。何謂全封閉?我們可以想象一個壇子,腰鼓形的,頂上有蓋,密不透風;下麵有底,滴水不漏。對於以“求生存”為生命全部意義的一般生物而言,這個上麵的“蓋子”,或曰一切行為的上限,就是“未足不讓”——絕不會以損害、放棄、犧牲自己的生存必需而去幫助他者;而它的底蓋,或曰行為下限,就是“既足不爭”——當生存必需得到滿足之後,就不會再去爭奪。
而人類卻不同。雖然每個人也是一生一世都要為生存操勞,但是我們的行事處世卻並沒有被完全封閉在這個未足求足的壇子裏,向上的一端,未足不讓的蓋子封不住我們,我們未足也能讓;向下的一端,既足不爭的壇底也早就被戳破,我們再足也還爭。
“既足還爭”,或者說得更加準確些:“雖足猶爭”,這也就是世人都很熟悉的諸如貪心、人心難足、欲塹難填、貪得無厭之類司空見慣的現象了,或謂人性之惡。
“雖足猶爭”,由此導出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人間悲喜劇!古往今來幾乎所有的紛爭、衝突、戰爭、合縱連橫、爾虞我詐、鉤心鬥角,個人與個人之間的、群體與群體之間的、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皆是因它而起。
但是,另一方麵,人類社會的每一個大大小小的進步、發展、改進、改善、跨越、飛躍,卻又無不由此生發。
人性的這一端,正是由於它的雙向作用,而使得世人產生了極大的迷惘:它既是社會進步的動力——無它,則我們大概還在森林裏和野獸們平起平坐;但是,它無疑地又是破壞、毀損、阻斷社會進步的阻力,人類在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斷為此而付出著慘痛的代價,乃至千千萬萬的生命……
至於人性之另一端:“未足能讓”,卻是幾乎無人涉及。雖然大家都說人有善性,因此而異於禽獸,可惜我們還沒有將善的本質提升到它應有的高度——未足能讓,這就必然地使得善的內涵出現模糊:或者讓它淪落為某種特定倫理觀、價值觀、道德觀的從屬,或者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隻不過是某種普遍的動物性,例如母愛或反哺等等。由此可見,我們其實還沒有真正地了解什麼才是人性之善,又遑論用人類獨有的人性善將人性和物性區別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