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先生對陸安發號施令一向是言簡意賅,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已經有足夠的震懾力,驚得陸安的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心裏已經十分懊悔剛才圖了一時意氣揪住亞瑟先生的身份不放,還膽敢當著亞瑟先生的麵去跟赫達套話。
陸安手中還握著赫達用過的杯子,他挪著小步子走到亞瑟先生身前。亞瑟剛開始沒說什麼,隻是將陸安手中的杯子取走,放在桌麵上,又將他另外一隻手中的茶盤也拿開,然後握住陸安的手,拉近,細細查看了陸安被菜刀劃傷的那個細小傷口。
狹長的傷口並不深,血液早已經收住不再外流,亞瑟的手指劃過那個傷口,並未用力,更像是輕輕婆娑,陸安被他摸得也打了個寒顫,不安問道:“亞瑟先生,不過是個小傷口,早就不流血了,我都沒有注意到。”
“是嗎?”亞瑟並沒有鬆開陸安的手,仍舊握著,陸安有點摸不著頭腦,隻覺得非常別扭,他想往回抽手,亞瑟先生卻握得更緊,陸安一怔,“小情人”這三個字瞬間在腦子裏炸裂!“他關係我劃傷幹什麼!他還握著我的手,兩個大男人,他這是想幹嘛!”陸安腦瓜子裏迸出一連串疑問,亞瑟先生竟然細心留意到他劃傷的手,他自己都沒怎麼注意,而且還動作輕柔地握著他的手問詢,還一直握著不鬆開,未免有點太過於曖昧了吧!陸安越想越驚心,滿腦子都是有的沒的,小臉也跟著漲紅了,結結巴巴說道:“那個,亞瑟先生……”
亞瑟瞧見陸安的這般反應,覺得好笑,仍舊不鬆手,問道:“這點小傷口根本不會疼對嗎?”
陸安誠實地點頭。
然後亞瑟先生握到陸安的手腕處,臉上露出了微笑,大拇指用力按下,陸安疼得一顫,忍不住“啊”得叫出聲來,亞瑟先生毫不手軟,順勢拽著陸安的手腕將他往下一拉,陸安膝蓋一軟,直接噗通跪倒在了亞瑟先生麵前。
亞瑟先生又開口問道:“現在疼不疼?”
陸安疼得眼淚汪汪,他握著手腕不敢活動,亞瑟先生剛才那一下,讓他的手腕脫了臼,疼得很。陸安不明白亞瑟怎麼又突然翻臉了,氣惱得昂頭看去,卻又不敢再說什麼抗爭的話,他沒膽子。
亞瑟先生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倒在眼前的陸安,再一次問道:“疼嗎?”
陸安憋屈地點點頭,亞瑟先生俯下身子,托起陸安脫臼的手腕,瞬間又給輕巧地按了回去,陸安疼得嘶嘶倒吸氣,亞瑟說著:“既然知道疼,就不要放肆挑釁。那麼,再問你一次,對於我的身份,你還有什麼疑問?”
陸安聽到這裏,心下終於明白了,自己惹亞瑟先生不爽的原因,看來是剛才故意跟赫達套話。反正已經被亞瑟先生教訓了,陸安幹脆頂嘴道:“但是您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真實身份?我看起來就那麼傻嗎?既然我已經猜到了,告訴我有什麼不可以?是我連您的真實身份都不配知道嗎?”
陸安越想越覺得委屈,捂著手腕從地上爬了起來,亞瑟眉頭微皺,陸安破罐子破摔道:“那您再扇我一巴掌好了,就像在科林時候那樣,反正向來都是您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又不是頭一次,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差點把我掐死嗎?您幹脆把我掐死得了,那樣不就清淨了嘛。”陸安一氣兒發泄完,然後就非常有骨氣地……跑了,逃到樓上去了。
亞瑟看著陸安倉皇而逃的背影,淺笑著輕輕搖搖頭,這次倒是非常寬宏大量地沒有追究陸安,他仍舊是拿起手邊的一本舊雜誌,隨意地翻看起來。
逃到樓上的陸安先是將房門緊緊關上,順便還落下了鎖,雖然他知道亞瑟先生要是真的想破門而入,估計輕巧的一腳就會將門踹開,這小小的門鎖壓根就是擺設。陸安趴在門板上仔細聽了一會,確認沒有尾隨而至的腳步聲後,他鬆了口氣,從門板上撤下來,懶洋洋地將自己扔進床鋪中,一下子泄了氣。
手腕處仍舊有些漲疼,陸安惱怒地想著這幾天堅決不做飯了,亞瑟先生難道不知道對於一個廚子來說,手腕是多麼重要的嗎?端鍋切菜翻炒裝盤,幹什麼都離不開,真是一點都不近人情,要是赫達能留下就好了,赫達大概是自己遇到的最通情達理的調整者了,其他人都怪怪的。
陸安想著,又歎了口氣,亞瑟先生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調整者,他是王者NO.9,指望王者NO.9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亞瑟先生能一直留著他的小命,大概就是最高的恩賜了。百無聊賴的陸安趴在床上東想西想,眼睛四處打量著這間臥室,最後落到床邊書桌上的一個台式電腦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