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王珊母子的死活以及最後怎麼處理的兩人，薑哲沒有提起，齊崢也再沒問過。他變得沉默，總是會冷著臉呆呆的看著窗外的園子。
另外還有一件事薑哲打算永遠埋藏。在給齊琳做手術的時候，發現齊琳的肚子上有疤，她曾經因為流產而導致整個子宮被摘除，已無生育能力。
這件事證明裴驕當時說的話不是造謠，齊琳的精神疾病並不隻是毀容導致，而這一點齊崢肯定是不知道。他已經遭受了如此的重創，如果再知道自己為齊琳做的一切也是枉然，那後果真的無法預測，不如就當這事不存在。
冬天已經過了，天氣逐漸變暖，院子裏麵的矮樹上發了新芽，預示著早春已經到來，那是新的希望。
“你怎麼處理的王珊母子？”齊崢忽然開口問。
薑哲愣了下，回道：“我把他們送還給了房高利貸的人，隨他們處置。”
齊崢的情緒沒什麼變化，也沒接著問，反而轉了話題問道：“莫致遠死了嗎？”
“沒有，白家想方設法的給他吊著命，現在正在滿世界的找腎源，白雲龍跟莫譯成都快瘋了。”
“他們能找得到嗎？”齊崢回頭。
“或許吧，這就是命。”薑哲不想說這個，問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齊崢答應，“我想去墓地。”
薑哲準備車的時候，齊崢把一個黑袋子放進了後備箱，薑哲雖然好奇是什麼，但什麼也沒問。
開車四十多分鍾之後到了陵園，薑哲從後備箱裏麵抓起袋子的時候被他的重量嚇了一跳，心裏跳出一個想法，動作隻是頓了頓就背起來跟上了齊崢的步子。
正如他所想的，齊崢是來挖墓的，袋子裏麵裝的是工具。
他隻是站在旁邊看著齊崢把墓碑砸了，把埋下去的骨灰盒挖了出來，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止。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麼做，他不能允許一個背叛了他母親的人跟他母親合葬在了一個墓室裏麵。
齊崢把骨灰盒子隨手放到了地上，坐在吳慧君的墓前點了一根煙，薑哲本不吸煙，也還是從他手裏抽了根就著他的煙點上，隻是吸了一口就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你讀書的時候就沒有學過吸煙？”齊崢看著墓碑上吳慧君年輕的笑顏問。
“學業太忙沒時間。”
齊崢被他的說辭逗笑，垂下眼說：“我以前覺得，隻要是把裴驕弄毀容了，讓她看到裴驕身無分文萬人唾棄什麼都沒有，就算是替齊琳報仇了，齊琳肯定會高興，也不枉她神誌不清的活了那麼多年。”
他呼出一口煙，沉默了半晌又接著說：“現在想來錯了，或許齊琳最希望的就是快點死。她以前是個很愛美的人，喜歡公主樣的東西，我私底下是叫她小公主。”
“她長得很漂亮，要是沒出事的話，肯定是個公主。”薑哲附和。
“是啊。可她現在連跟我說話都不行了，也不能睜眼看我，就像別人說的那樣，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不如死了早投胎個好人家。”齊崢扔掉手中的煙，站了起來，彎腰去撿地上的骨灰盒，“莫致遠應該等不了多久，你趁著她現在身體好還，早點安排手術。”
薑哲的煙遞到嘴邊頓住，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同意把齊琳的腎給莫致遠？”
“我想過了，這是對齊琳最好的歸宿，不過我隻捐她的腎，其他器官都不捐。”
“你真的想清楚了？”薑哲還有些不信。齊崢同意固然讓人有幾分喜悅，但齊琳對於齊崢的意義太特殊，就這麼放棄齊琳他有些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齊崢沒回答，指向吳慧君墓碑的旁邊說：“我當初買墓地的時候，買的是一家人的。這裏是我妹妹，這裏是我。我要給我妹妹辦一個盛大的葬禮，等我哪天死了的話，你能不能幫我，把我葬在這裏？”
“齊崢！”薑哲驚出一聲汗，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齊崢淡淡的笑了笑，“回去吧。”
薑哲收拾了東西跟他並肩走，心有餘悸，他不信這隻是齊崢隨口而言，他肯定是有這種想法。
出了陵園，他接過骨灰盒放到後備箱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
“托人送去給王珊。”齊崢開門上車。
莫致遠的手術安排得很迅速，除了薑哲找的醫生，白家也從世界各地聚集了不少專家，為的隻是能夠提高這個手術的成功率，但是誰都不敢打包票，甚至是連預測百分之幾的成功率都不敢說。
白家跟莫家的一幹人都擠在了走廊等手術結束，原本也應該等在哪裏的薑哲從手術一開始就在家陪著齊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