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專輯在三個月之後全球同步上市。張少陽請來助陣的神秘人物很快成為了娛樂媒體炒作的焦點。這個躲在巨人身後的神秘新星到底是何方神聖?出於各種各樣不一樣的目的,我的唱片在第一期銷售中居然賣到脫銷。我在張少陽的房間席地而坐,靠著落地窗,飲著一杯紅酒。身後的唱機裏放著那首讓我覺得很陌生的,我自己的音樂。我不知道世人到底在追捧什麼,在狂熱什麼,那些讓我誠惶誠恐的音樂中,找不到一絲屬於我自己的平靜。
高層的窗口,不用畏懼會有偷拍的狗仔,我放肆地沒有拉窗簾,就那樣坐在那裏。在城市裏,看見跟噬一樣的滿城花香鳥語,成為一種奢望。這裏隻有死一般的建築物的深灰色。這裏隻有冷漠無情的機器跑過的引擎聲。這裏隻有從地獄裏升起的讓人窒息的廢氣的味道。突然開始狂熱地想念月影。多年前我揭開窗簾看到的那張驚慌失措的絕美臉龐,那麼讓人心碎的點點淚珠,在被苗圃其他女孩子欺負後的那認命的楚楚動人,我突然不恨月影了。是啊,我照顧月影太久了,我霸占月影太久了,我保護月影也太久了,難道我要月影跟著我一輩子麼。對著遙遠的天邊,我舉杯,對月影。希望她幸福。
張少陽溫柔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他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瑤瑤,我們做到了。”我沒有回頭,在張少陽的麵前,我卸下所有的偽裝。他安靜地坐在我背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肩膀。
“累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給我。”我順從地將頭依靠在他的胸膛,那裏有屬於親人才有的溫暖。
“你知道我隻是為了報複。為了炫耀自己的勝利。為什麼還要不遺餘力地幫我?”
張少陽平靜的聲音像是從天堂飄落那樣聖潔:“心疼你。心疼你脆弱的堅強。如果這能讓你快樂。我願意。”
左眼滑落一滴眼淚。
平靜是一種幸福。接下來的日子讓我連呼吸都變得奢侈。我像是陀螺一樣在各國的娛樂媒體上頻頻露麵,開始莫名其妙地有了幾千萬莫名其妙的粉絲。他們開始追捧我的穿衣,說話方式,甚至一個眼神和一個隨意的動作。三千寵愛,讓我無所適從。更多的時候,是張少陽為我帶來的各種大品牌的廣告邀請。我讓他為我做主。他便欣然地為我四處奔走。
難得安靜下來的時候,我會打開網站,在搜索引擎裏輸入蕭子城的名字。他的臉上,衰老的痕跡已經無法掩飾。當年盛極一時的世界500強之一的蕭氏企業,旗下各公司如今變賣的變賣,抵債的抵債,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不知疲憊的小報記者,甚至追蹤到蕭子城居住的別墅門外,報道蕭子城即將出售自家別墅的種種可疑跡象。更有甚者,甚至從偷拍的照片中炒作出蕭子城即將離婚的消息。短暫的憐憫過後是一種極大,甚至有些變態的滿足感。我不是天使,我不需聖潔。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
我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途徑找到我的聯係方式的,隻是那邊無助的聲音稱呼我作:“姐姐!”
“姐姐?誰是你的姐姐,你又是誰。”
“我是蕭雲。姐姐。”
“你打錯了吧,敝人姓邱,邱宜。”然後決絕的掛掉電話。之後沒有在接聽。覺得厭煩直接關機。
晚上的時候,張少陽靜默地坐在我的身旁,若有所思。我問他有什麼心事。他幾度吞吐,最後終於告訴我說:“蕭雲來過電話找我。”
我說:“哦。”
他說:“蕭雲求我借錢給他爸爸度過難關,至少不用賣房子。”
我說:“哦。那是你的事。”
“我給他打了200萬,不過是杯水車薪。”
“嗬,你們倒是手足情深。”
“瑤,不要這麼冷漠。這不是本來的你。偽裝很辛苦。”
我的聲音冰冷的讓我自己都不禁顫抖:“別以為自己很了解我,我沒有偽裝,這就是本來的我。”
我聽見張少陽輕輕地歎氣,然後轉身離去。
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他這一去就會不再回頭。那我會傷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