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這個普通,卻又不凡的澳洲新娘一定會憑借她的蘭心蕙質、厚重的情意,牽絆住那顆放浪不羈卻絕對真實的心。
心靈之緣
在澳留學時,假期在一家公司打工期間,我認識了一個男孩兒,他有著澄靜臻卓的心質。我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公司頭兒就喊他過來,讓我們認識了一下。目光碰撞,我看到的是一雙不能再純澈的雙眸,這純澈不曾見過,又似曾相識。我負責辦公室雜務,他負責公司所屬小車間及小倉庫的清潔整理等工作,中午之前我們的工作就都結束了。我們租住的地方離得很近,下班後,有時他會與我同路。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說話有些結巴,起初即使同路,也很少言語。後來慢慢熟識了一點,同路時,他會緩緩地談著他的過去、他的父母、他的家鄉。
他來自廣西,從那兒來澳洲求學的人很少。他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因曆史原因,他們舉家從西寧市搬遷到了一個小縣城。他曾獲得過兩屆地區少年乒乓球冠軍。他說自己體力不行,贏球主要是靠肯動腦筋。他不但球打得好,學習也很出色,是全縣有名的小才子。年少的他就對神秘的宇宙充滿了好奇,滿懷熱忱又幼稚地試圖探尋著那些還未被世人破解的密碼。十一二歲時,還曾用異型符號記錄下了厚厚的一本解碼心得。這可能是癡人所為,可他努力著。他相信宇宙間可能存在超自然的能量,這超出了一般人的思維。對他的熱衷,回應者大多持冷漠和嘲諷的態度。年幼的他,變得有些孤獨自閉了。我們剛認識不久,他就試探著問我,相信宇宙間存在超自然的能量嗎?當我回答:“宇宙之大,有著太多的未解之謎,超自然的能量是否真實存在,到底是什麼,又來自哪裏,現在的科學真的無法完全解釋其中之奧妙,確定與否,需要探究。”沒有簡單的否定令他釋然。
高考時因政治分數太低,使他未能如願地考進北大物理係。他隻能在當地上了本省一所普通院校,一個他並不喜歡的熱處理專業。為了證明自己的資質高於常人,本科畢業後,他又輕而易舉地拿到了碩士學位。從本科到碩士,在將近六七年的學習時間裏,他一直在與自己不喜歡的專業打著交道,最終還是厭倦了,放棄了國內一家研究所的工作,來到了澳洲。
他比我先到澳洲,我認識他時,他已來澳有一年多了。就在他簽證很快就要到期時,他也拿到了塔斯馬尼亞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錄取通知書,但沒有獎學金。他是否要承受來自學業與經濟的雙重壓力,在自己不喜歡的專業裏繼續深造?這樣再經過幾年的努力,便能得到令常人羨慕的博士學位和所謂的前程了,但這是一個失去自我的狀態,讓他猶豫不決。簽證的期限就在他的彷徨中被忽略了。他本應還有個緩兵之計,就是上一個可能是與移民局或與其中個別要人達成交易的武術學校。聽起來非常可笑,中國留學生到澳洲去上中國武術學校,可這是事實,千真萬確。在1987、1988那兩年裏,在澳的外國留學生,隻要交了學費,既能被那所武術學校錄取。有了該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就能申請到移民局六個月的延期簽證。上這類學校說白了就是混簽證。學校管理極為鬆散,隻要有人幫你簽到,不去上課都沒關係,到期照樣能結業,但由於疏忽,他已錯過了該校的報名時間,失去了這個緩衝機會。他將他的真實情況毫無掩飾地告之了才認識不久的我,這是要有極大信任的。黑下來的身份一旦暴露,他將麵臨被遣返的危險。外來者中自我保護嚴密的,也有黑了很多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未被發現的,但那終究不是一個光明的選擇。看得出立即回國也不是他的心願,他心裏似乎還在希望著什麼。我既然知道了實情,就必須出手相助。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他既然一不留神就黑了,那在澳洲黑一天,也是黑;黑幾年也是黑,能多黑些日子,起碼能多掙下些孝敬父母的錢,也不枉來澳洲一趟。於是,我以自己的名義,幫不便暴露真實身份的他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寓樓內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套間。他即從原來的住處搬了進來,先安穩了下來。之後,他穩健而謹慎地將幾乎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辛勞乏味的打工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