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對我的想法很是讚同,他們在鄉下過的的太久並不能適應城裏的生活,依著他們的話是葉老歸根還是村裏好,於是在呂村長和黃校長的陪同下,帶著翠翠先行回了山村,我和紅紅暫時留了下來處理商場的後事。
紅紅火火的百貨商場突然停業如同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池塘中在城裏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這兩年來城裏人早已習慣了沒事即去逛逛百貨大樓,眼看著商場內的貨品種類越來越多已是成了這座城裏商業行業的一個領航者,如今猛然間而消逝市場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幾乎一夜間城內的商店近七成關閉了店門,隨後這股風波飛快的波及了其它的行業,原來城中已是悄然興起的太多的私人業主仿佛數日間即從城中消失了個罄盡。
省報接連發表文章意圖平息百姓們心中的恐慌,可越是說的明白百姓們似乎就越不明白、越想安定誰知百姓們卻越是緊張,省裏也數次開會專題討論他們口中所謂的“大樓現象”,省長幾次派人來了解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每次都未予理采避而不見,隻是讓些還在協助我和紅紅善後的女服務員一遍遍的告訴來人當日的實情,在查明了事實後公安廳的那個負責人仍是堅持已見,說我們是標準的二道販子,是百姓的敵人,聽說省長大怒可又無可奈何。
南方來的幾個大供貨商歎著氣收回了當月的貨單和貨款,經過幾日的協商後無奈接受了退貨的現實,整車整車的裝了貨後發運向了南方然後乘飛機離去,一些隨他們而來尋找投資機會的南方客商便也悄然遠遁,來自國外來的幾個洋鬼子的考查團在得知了我們的遭遇後也紛紛返回了他們的國度,幾個省裏原定的由外商投資的大項目也被迫終止,看來我的決定對社會造成的影響當真不小。
多年後我才知道我這次的形為對社會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一股經濟萎縮的風波正是因我而開始並迅猛的波及了全省、全國,物價數月內暴漲讓百姓們叫苦不迭,幾乎所有的私人企業幾個月間在全國消失迨盡,當然我知道他們不過是悄然的戴上了“紅帽”由明轉了暗,也即是由個體轉變成了集體,於是無數的大集體單位在全國紛紛林立,這件事由此在經濟學上也催生了一個新的名詞,叫做“百貨效應”。
將商場裏的剩餘的貨盤了點後便在商場門前亂亂的擺開,開展了一次大的處理活動,百姓們幾乎是瘋狂的擁擠著搶購著平日裏對他們而言幾乎是無用的商品,看著幾乎大樓前如同匪患縱橫的景觀讓我有了些吃驚。
本想著還需要些日子才能將剩下的貨處理完畢,沒想到出乎了我的意料,僅僅三日的時間即售空了店中所留下來的物事,這在城裏也成了一個家喻戶曉的事情,隨後大樓的四道大門隨著我揮動的雙手“砰”然關閉,曾經風光一時的百貨大樓從這日起便消聲匿跡了。
處理完一些貨品後倉庫裏還有九百餘台電視機,紅紅的意思是賣了它們尋回本錢,我表示了反對並堅決製止了紅紅的作法,心裏也極是不同意讓紅紅取出它們參加此次的處理行動,那是我留給村裏的村民們的一筆精神財富,雖然錢數不多可也是我們的心意了,紅紅知道了我的想法後大加讚美,說我有古人之風,可是細問起她來古人之風是什麼樣,紅紅看著我一臉茫然不知如何作答,那種人們口中時時傳說的所謂的“風”畢竟誰也未曾見到過。
百貨大樓的停業讓紅紅輕鬆了許多,在家中同會計認真的清理完了所有的帳目後,紅紅笑吟吟的告訴我兩年來百貨大樓一共為我們帶來了一千三百餘萬的利潤,這些錢全部存在了商業銀行,那可是幾輩子也花不完的,我們將不用再為年老身弱時如何能吃上飽飯而擔憂了。
鄉長終於收拾完自己在城裏蓋的新屋,這些日子來其一家人一直住在了新蓋的屋旁臨時撘就的小窩棚內,現在終於可以鬆口氣了,當然蓋屋的錢是紅紅所出,然後其一家人暫時放置在左屋內的物事便被搬出了大院,不過鄉長還是住在了我的家中,用他的話說是要為我和紅紅看家護院,讓我倆有了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在大樓關門的第七天的清晨,我本想著與紅紅一起返回山村,誰知十多個公安闖入了家門要將我和紅紅帶去審訊,罪名說是我們擾亂了社會經濟是百姓們的敵人,鄉長頓時勃然大怒與幾個年輕人對恃起來,我隻是笑了笑將鄉長摟抱著強行拉到了正屋內,鄉長暴跳如雷幾次都要去灶房抄菜刀與來人拚命,恰在這時省長派了人來解了圍。
我沒想到省長派來的人與我相識,正是當日裏在縣裏任防疫站負責人的劉東亮,他現在成了省長的助理,看來他的職位升的極是快了些,不過說話行事很有些派頭,挺著個圓圓的肚將幾名公安狠狠的訓了個頭破血流,說是擾亂社會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口中大聲喝斥著強行驅趕,十幾名公安才無奈的悻悻離去。
劉東亮對於我們的處境深表同情,代表省長對我們所遇到的事表示了歉意,然後說是讓我們最好留下來一起參加省裏將可能進行的經濟改革,我搖了頭表示反對,鄉長和紅紅立場堅定的維護著我,劉東亮眼看著事不成諧隻好回去複命,說是省長準備因為此事大動幹戈,狠狠的打擊一下管理階層的不正之風,並再三表示了省長的決心,相互話別後飄然而去。
讓那些人一鬧我反而冷靜了下來,事實證明了我所做出的決定是萬分正確的,如果我們繼續將店再開下去,誰知會不會有人又生些事端將我和紅紅從店內捕了去,無論怎樣講我們都算是逃離了是非的漩渦,不過已是錯過了今日的班車無法回村,說不得隻好再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