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報複(1 / 3)

李凡早上退了旅店,帶上自己的行李去了商業區,被騙的經曆打擊了他的自信,這讓他的工作尋找的很不順利。商業區確實有招聘的,但是不提供住宿,他們並不想招收一個沒有地方可住的少年。李凡如果以乞求的口吻,講述自己不幸的遭遇,那麼他或許會獲得某個身著正裝的男子或是女子的同情。但是他不想丟掉那不能養活自己的自尊。而且別人也沒有對他的經曆表示出興趣,就算是聽了他的遭遇,除了讓他向警方尋求幫助以外,也不會有過多的表示。而警方也許會資助車費讓李凡回家,但是沒有義務幫他找一份工作,他必須靠自己。

李凡不認為他們冷漠,在這個城市裏,他們可沒辦法多養活一個人,也不願意如此去做,就算是道德,也沒有要求一個人必須付出自己的利益去救助另一個人。況且李凡並不想像乞丐一樣。今天晚上,他決定露宿。想到地鐵站,覺得不行,那裏人流過多。最後決定去火車站,他想那裏該有人和他作伴。

到了車站,他並沒有見到自己預想的帶著鋪蓋,席地而睡得人,或許是現在的時間太早,還不到睡眠時間。他不想自己露宿的樣子被過多的人見到,在車站尋找隱蔽的空間,也為了打發時間。繞著車站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理想的位置,而此時他也很餓,但是他不能去小館吃飯。為了讓自己堅持盡可能多的時間,他必須將生存的花費控製的最小。車站的超市價格高,他步行到到車站外的地方尋找超市,花費四元錢買了兩包泡麵和一瓶水。但他是沒有開水衝泡的,隻能幹吃,然而他現在也找不到什麼隱蔽的地方吃東西,便將泡麵和水收入行李包,繼續在車站閑逛打發時間。

他最終還是決定露宿地鐵站,但是現在不行,需要等到地鐵停運,也就是晚上十一點半以後。在車站閑逛的時間注定難熬,他坐在花壇旁邊,隻看著車站的行人,什麼也不想,也沒有看出什麼名堂。坐了半個小時之久,實在無聊,起身到沿車站前麵的道路直走,隻為了打發時間。直到晚上十二點,地鐵停運,工作人員都下班後,他才走進地鐵站。這時地鐵站裏是沒有燈光的,這對李凡來說最好不過,這樣可以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

擔心電量不夠,他沒有用手機照明,摸索著走到一個牆角,取下行李包,背靠牆麵坐下。將行李包放在腿上,摸到拉鏈,打開包裹,搜出行李包裏的泡麵和水,撕開泡麵袋,咬下一口幹麵。幹麵在嘴裏嚼著,和嚼木渣一般。李凡分辨出裏麵的香料和香油,將香油取出,收回行李包,再把香料包撕開,倒進泡麵袋裏,雙手擠壓,把泡麵壓碎,然後收攏袋口,把泡麵和香料搖勻。香料也就一包鹽和味精的混合物,李凡不喜歡,有些後悔加到泡麵裏麵。

盡管難吃,李凡還是就著水把一包泡麵咽下去,剩下袋底的一小撮,鹽巴味精過重,沒有吃下去。吃完他把泡麵袋卷起,塞到褲兜裏麵,感覺還有些餓,但是不難受,不想再吃另一包。

把行李包放在頭下,就平躺下來,但是不習慣,側臥又實在難受。他不想翻來覆去,那樣會沾上很多灰塵,隻得平躺在地板上。夜裏蚊子很多,李凡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臉,還好他穿的是長袖的衣服,要不然手上也得遭殃。不堪蚊子幹擾,他從行李包裏摸出一件T恤,蓋在臉上,但這作用不大。他乞求自己快些睡著,就不必理會煩人的蚊子,但始終無法入眠。為了讓自己能夠入睡,盡量不動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也不想任何事物。但是地鐵裏一些儀器運行的聲音他實在沒辦法拒絕。

這一夜很難熬,他第一次能感覺到時間在流動。早上五點半,他仍然沒有要入睡的傾向,但是他不得不起來,因為地鐵站快要上班了。在地鐵站吃掉剩下的一包泡麵,到車站公廁洗漱完畢。他在洗手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但是不知道具體要幹什麼。

再去尋找工作,恐怕結局不會和昨天有什麼區別,但是抱著一絲的期待,他再次前往商業區。情形不會比昨天還好,尋到中午,他又累又困,肚子也餓得難受。不得以他花費十元錢,吃了碗麵,吃飽後尋找到一個公園,在公園的椅子上睡了兩個小時。下午他繼續在城市裏遊走,已經談不上是在找工作,心想自己大概是要流落街頭行乞了。他有些後悔自己一個人出來,但是後悔已無用。他不知道家鄉在外麵工作的人的號碼,兩個伯父也沒有用手機。他的手機上隻有一個號碼,但是對他的幫助不大,而且現在他也無顏回鄉。

最糟糕的情況比他預想的來得早,兩天後的早晨,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手機和剩下的一百零幾元錢被人偷走。他惱怒的要將“我****媽”的髒話罵出來,卻在將要出口時硬是像吞糞一般的咽回肚子裏去。憋著實在難受,火氣壓在體內翻滾,燒盡五髒六腑,卻沒辦法發泄出來,就像吃了毒藥一般難受。他腦袋翻轉,最後尋到“該死,混蛋,無恥”等一些詞,連吐一串出來,覺得不過癮,憋不住吐出一句“******”的髒話,又及時憋下去。

惱怒一會兒,大概覺得這個結局遲早會到,才就放鬆開來,站起身,帶上行李包,苦笑一聲說:“果然一無所有了!”他想自己該去尋找一兩個乞丐,讓他們帶著自己先混口飯吃。如果情況好,說不定可以乞討到一些錢,讓自己可以重新開始。他在火車站看到不少乞丐,決定到車站去,思考自己遇到乞丐時,該怎樣和他們搭話。是不是要說“大叔,我現在也一無所有,你能不能帶著我”之類的語句。但他隨即又舍棄這個念想,想自己找到不到工作,難道連做個乞丐也要別人帶著。他想不就是找個破碗,往街邊一蹲的事,有什麼難的。然而李凡沒有注意到,他連個破碗都沒有。

兩天時間裏,李凡四處閑逛,到底沒有找乞丐交流。口渴了就喝洗手間的水,水的味道難喝,但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兩天以來沒有吃飯,晚上睡覺被餓醒,肚子像被刀絞般的難受。半夜裏雙手捂著肚子,將皮帶收到盡可能的小,他想明天起來無論如何得弄點東西吃。而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乞討。熬到天亮,他再也顧不得什麼自尊,想自己要是餓死了,還談什麼尊嚴,像自己這種連肚子都填不飽的人,是沒有什麼尊嚴的。

他在車站廣場上尋到一個泡麵盒,裏麵裝有些殘湯。他把裏麵的湯倒掉,拿到洗手間用水衝洗一下,帶回廣場上坐下。他不像其他乞丐一樣把碗遞到行人麵前,隻安靜的坐著,低著頭。他的衣服也不是很髒,臉也洗得幹淨,隻是頭發很亂。

在盒子裏裝了十元零錢後,他先收起盒子,到小攤販買了兩個紅薯,狼吞虎咽了下去。由於咽的太急,紅薯卡住喉嚨,說不出話。揮舞著手臂,向攤販討要了些水,喝了一大口,咕咚一聲咽下去。攤販看他這個樣子,不像是個假乞丐,想他應該是遇上什麼問題了,沒有收他的錢,又多給他兩個紅薯。他想要問李凡為何淪落至此,但始終沒有問出口來。李凡接過紅薯,低頭說聲謝謝,便轉身離開。他不好意思看給他紅薯的大叔,走到大叔看不到的地方,又坐下行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