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宇緊閉雙眼,靜靜地等待著秦懷謙給他這穿胸一擊。秦懷謙能在瞬息之間連殺五人,可見一身功夫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馬天宇一介書生,豈能和他這樣的武林高手抗衡?與其狼狽地逃竄,還不如引頸就戮,這樣死也死得有尊嚴些。
”你錯了!“
就在馬天宇閉目等死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來。
”婁世寬!“
馬天宇和秦懷謙兩人一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來。秦懷謙動作一滯,鋒利地劍尖穿透馬天宇的衣服,剛剛挨著馬天宇的肌膚就停了下來。隻要稍稍往前遞出一寸,就要刺進馬天宇的心髒。秦懷謙對力道的熟練控製,真的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馬天宇但覺胸前一涼,緊接著頭皮就是一陣發麻。他睜開眼來,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想要擺脫劍尖的控製範圍。哪裏知道他剛往後退出一步,秦懷謙手裏的劍便如幽靈一般貼了上來。馬天宇嚇了一跳,生怕激怒了秦懷謙,當下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不動了。
原本已經死去的婁世寬,此刻居然神奇地從地麵上站了起來。他拍拍身上的塵土,麵無表情地看著秦懷謙和馬天宇兩人。
“不可能!”秦懷謙臉色一白,難以置信地看著婁世寬,失聲道,“怎麼可能?你居然能從‘追風劍’下逃過一命?”
“‘追風劍’?聽起來蠻不錯嘛!”婁世寬笑吟吟地走到兩人麵前,歎息道,“追風、攬月、破日、滅天,當今江湖中公認的四大劍術高手,一個比一個強悍。秦懷謙,你雖然屈居於四大高手之末,但是放眼天下,也算是有數的高手了。怎麼,沒殺死我這樣一個普通人,你很沒有麵子嗎?”
“你?”秦懷謙怒極反笑,冷然說道,“閣下既然能一口道出秦某人的來曆,哪裏會是一個普通人呢?報上你的名號來,讓秦某人來掂一掂,你究竟有多少分量?”
“分量?”婁世寬看著他,嘿嘿笑道,“婁某人有一百零八斤,就不用勞煩閣下來掂量了!”
秦懷謙被他氣得雙眼直冒火,“唰”地一聲收回劍來,一人一劍化作一道寒芒,流星般地向婁世寬身前射去。劍疾如風,真不愧是“追風劍客”!
刹那間,隻聽見“叮當”一聲脆響。秦懷謙的這把七尺長劍觸及婁世寬的胸膛,就如刺在了一塊鋼板之上,再也不能前進半寸。秦懷謙大駭之下,剛想翻腕收劍。隻見婁世寬豎起右掌往劍身上一拍,又是一聲脆響,秦懷謙隻覺得虎口一麻,下一刻,他手中的這把寶劍,就被婁世寬的一隻肉掌攔腰拍斷。
秦懷謙呆若木雞,手裏拿著半截殘劍,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馬天宇在一旁也看得驚懼不已,向來老實巴交的婁世寬,眨眼間卻變成了一個身懷絕技的江湖豪客。這轉變之大,儼然讓此時的馬天宇難以接受。
“當啷”一聲,秦懷謙頹然地扔掉手裏的這把殘劍,緩緩地把雙手背在身後,歎息道:“秦某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把頭一仰,微閉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這秦懷謙雖然殺人如麻,但也算是個有骨氣的漢子。
“殺你?”婁世寬一怔,隨後淡淡地笑道,“你的命很值錢嗎?”
“你?”秦懷謙低下頭來看著婁世寬,虎目中精光閃動,忿然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姓婁的,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今天可以打敗我,但不可以侮辱我!”
“哦?”婁世寬聞言神色一肅,整容道,“秦懷謙,看來你的確是一條漢子。行,咱們之間就爽快一些。請你告訴我一件事情,潘月關的背後,究竟是誰?”
秦懷謙眉毛一跳,瞬間又恢複了平靜。他望著婁世寬,嘿嘿笑道:“你以為,我秦懷謙是個賣主求榮的小人嗎?哈哈哈……”
“不好!”婁世寬一聲驚呼之後,整個人就如一支離弦利箭,一個呼吸間已經躥到秦懷謙的身前,剛剛抬起手來,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但見秦懷謙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邊不住地往外冒出一道道暗紅的血跡。
“你信奉上帝,上帝就這樣拋棄了你。秦懷謙,你覺得值嗎?”婁世寬定定地看著他,仿佛要看到他的心裏去。
“值!怎麼不值?”秦懷謙狂熱地看著他,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們這些,俗人,遲早會,會得到,審,審判的……”話未說完,就見他兩眼一閉,頭一歪,整個人就直挺挺地朝後倒下去了。
婁世寬默默地看著秦懷謙的屍首,半天才回過頭來,看著馬天宇,似笑非笑地問道:“馬書記,你為何不逃?”
馬天宇苦笑道:“逃?我現在能逃到哪裏去?左右不過是一死,有啥好怕的?”
“嗯!你倒是挺光棍的!”婁世寬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在離他三步的距離處停了下來,又說道:“馬天宇,你真的不怕死?”
“怕!怎麼不怕?”馬天宇暗中深呼吸了一口,硬著頭皮說道,“可是,怕有用嗎?婁世寬,我現在唯一好奇的就是,你究竟是幹什麼的?還有,你究竟要幹什麼?如果你能親口告訴我,我也能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