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淤青,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被侵犯過……”蘇美善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把插在肋骨上的刀,就連呼吸都能帶來隱隱的疼痛。如果她真受到了這樣的傷害,那麼醒來後,她將會如何麵對將來的生活?
牙玄用手替她擦掉藥汁,腦海裏突然閃出兒時的破碎畫麵。
彼時,他是一個帶著滿身罪孽被門主帶回來的孤僻少年。
夜晚沐浴的時候,把一個躲在暗門背後的人給逮了出來。當時,他連她的臉都沒看清楚她就跑了,不一會兒,須光就抱著一堆瓶瓶罐罐一股腦全塞到他懷裏。氣喘籲籲地說,“這些藥是我從無良樓主那偷來的,我看你一身的傷,你就湊合著用吧。我也不知道哪個管用,不行你就全部往身上塗……”
直到不久後,當他真正理解到她其實是出於好色的天性才這麼做時,他仍然無法忘記那一刻須光所帶給他的感動。
那些傷口早就結疤,深深淺淺,他都已經忘記是如何得來。
須光的小臉紅仆仆的,每句話都說的極為嚴肅和認真。牙玄當時沒有理會她,她以為他是不相信她,還把這些藥都在自己身上抹了一遍,那單純的傻樣,觸碰到了牙玄心底深處的柔軟。午夜夢回,仍然記得深刻。
對於他來說,長歡門是他的重生。而須光,是給予了他重生力量的源泉。
有她在的地方總是熱鬧非凡,後來,他被安排到無良樓,當時的樓主是個很聰明卻也很變態的老男人。他總是以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牙玄做不到,或者做的有那麼一絲讓他不滿意,他就懲罰他,關在地牢裏,不吃不喝用他的身體試毒。
而每一次,須光都會在老男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進來,一勺一勺喂他吃的,吃不下去吐出來的時候,她就擦幹他嘴角的汙漬繼續喂。
有時他的身體因為毒發潰爛而發出腥臭,須光沒有嫌棄的出出進進,幫他擦洗。被無良樓的老變態逮到,兩個人同時被關起來。她也從來沒責怪過他。反而在地牢都能玩的有聲有色……
牙玄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一個人是這樣待過他的。她把他當作家人,無謂他的過去,用她的實際行動一點點的感化著他。
須光有著影響他人的力量,久而久之,牙玄的性格也和她越來越接近起來。常常和蘇美善三個人在長歡門裏鬧的不可開交。他的生命裏,也因為她的出現,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是,現在這個帶給他別樣生命色彩的人,就這麼躺在他的麵前。他多希望她能跳起來,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欺負他也好,擠兌他也好,隻要她是醒著的。就都好。
牙玄的目光被須光手上一串鮮紅的鐲吸引,流動在鐲裏麵的霧氣時而淡薄時而濃密。他快步衝出去把蘇美善給叫回來,蘇美善一到,他就指著鐲問道:“小美善,你看這個鐲,你認識嗎?老記得她以前沒這東西的。”
蘇美善舉起須光的手端詳很久,之前她怎麼就沒發現呢?半晌,蘇美善大聲地驚叫起來:“天啊,這是攝玉鐲!攝玉鐲!她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
“你是說這是失蹤了二十年的攝玉鐲?你確定嗎?”金財迷不知從哪冒出來,噌地衝過來抓住須光的手,目光灼熱,“這東西傳聞被天下第一毒王季山河給偷了,早就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她哪來的?”
蘇美善搖搖頭,信陵樓掌管收集了天下間所有的密聞,蘇美善所知道的自然比其他人多些,“據說,攝玉鐲與帝王劍本是皇室之物,一個至陰一個至陽。攝玉鐲能解百毒,一旦擁有者毒便即刻能在攝玉鐲上看出來。而且,它還能喚醒帝王劍。在危難的時刻可以救命的。隻是,攝玉鐲一旦戴上,除非死了,否則無法取下來。我敢肯定須光之前絕對沒有這個東西,很有可能是她出穀後遇到什麼人,陰差陽錯把這個東西戴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