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初的笑容開始隱退。元哀說的沒錯。須光當年執意要離開京城,為的不過是遠離這個充滿紛爭的地方。她不會想要做一個牢籠裏的鳥。而他如果要把她的身世公布出來,那麼,又將會給她帶來多少的麻煩和危險。他不能這麼自私啊。
元哀拿起手的茶盞淺呷一口杯的茶,字字緊逼,“口口聲聲說愛她,那麼你又能給她什麼?後位?你覺得她想要的是這個?愛情?你覺得她敢心無旁騖的愛你?你給她的愛,你覺得她承擔得起?”
元哀站起來,沒有給良初開口的機會,“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該放她走。”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窗外幹突的枝幹被大風吹的發出粗糲的搖晃聲,卷起的塵土吹到他的桌前,他的手在奏折上拂過,竟沾上了滿手的塵埃。
一如他此刻的心。漸漸被覆蓋。
風瓷!
須光打算去找金財迷他們,問問他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一連好幾天了,他們也不來看看她。然而,走到半路,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還帶著喜悅的笑意,一聲一聲,敲擊在她的心房。
這個聲音是風瓷的。不會有錯的!
須光循著他的笑聲走去,果不其然,在一處宮門前,她發現他竟然和一群宮女在踢雞毛毽。
那是風瓷!
真的是風瓷!
他毀容的臉,他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還有,他,風華絕代的氣質。沒有變,這些都沒有變!
他是風瓷!竟然真的是風瓷!
他不是被她一劍穿心了嗎,為什麼還會活著?這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還有,他身上的寂寞哪去了?為什麼此刻看著的他,那種悲涼的孤獨感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他上挑起來的眉眼,依然風情流轉,卻濃了幾多簡單的歡愉。怎麼會這樣的?
須光像是被瞬間定身,怎麼著也使不上力朝他走過去。隻能躲在長廊的柱後麵,靜靜的看著他。
那個人是風瓷,卻好像又不是他。
他和那群宮女們嬉笑在一起的畫麵,看上去那麼的和諧,那麼的美好,她竟不忍心去打擾和破壞。
“人靈芝雖不能解你的毒,卻能救活他的命。”門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旁邊淡淡的說道。
須光回過頭,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顫抖,“門主,風瓷他……”
“他失憶了。”門主的目光從須光身上移到風瓷的身上,“醒來以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來自哪裏。”
“怎麼會這樣?”他失憶了四個字,宛如解開枷鎖的鑰匙,讓須光沉重的心突然被解放開來,莫名的輕鬆下來。
門主的眉頭再度皺起,卻帶著難得的喜悅,“或許對於他來說,忘記所有的前塵往事,才能重新開始。這樣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兒。他背後背負了太多的東西。這樣的話,他就不會活在過去的陰影,你看他現在,是不是很快樂?”
“那他臉上的傷……”
“我會想辦法治好他。這也算是對元哀的一個交代了。”
門主的話讓須光悚然一驚,門主不就是叫元哀嗎?他這話什麼意思?
“須光,你跟我來。”門主似是有話要說,把須光帶到了一間屋裏。須光有些惶惑,門主今天的行為有點反常,不過,很快的,須光的惶惑就被解開了。
當門主洗完臉轉過來看著她的時候,須光頓時就呆若木雞的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