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1 / 1)

陳州乃京城鄰縣,曾經市井繁華,國泰民安,如今卻是漸漸衰敗,免不了有些落魄的乞丐坐地為幫。

蹲在牆角的一個乞丐,看著遠處圍觀的眾人,道:“天天總有那麼幾件偷盜事,陳州如今也是世風日下啊!”

明明烈日當頭,陽光似火,路上行人皆是駐足而立,拿衣袖拭去額間滑脫的豆大汗珠,看好戲。

“快把偷的錢交出來,否則我就報官了!”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手持鐵勺,抓著一七八歲的男孩,小男孩一襲破舊的衣衫,千層補丁,讓人不覺心寒。

男孩拚命想擺脫漢子的手,用稚氣的聲音哭道:“我沒有偷錢,我沒有!”

“少廢話,這位小女孩都說了,親眼看到你偷的,人證在此,豈容你抵賴。”漢子很是生氣,甩手狠狠給了小男孩一巴掌。小男孩灰頭土臉的麵頰頓時浮現五道火紅的指印。

圍觀的人雖是氣憤,但是無人行動,他家之事,還是少管為妙。

街道上,緩緩走來一位妙齡少女,雖然一襲素衣,但氣質尤佳,輕紗遮麵,一雙杏眼,顧盼生輝。正是那死裏逃生的神秘女子——鬱小顏。

“這位兄台,請問這是怎麼了?”鬱小顏突見街道被堵了個水泄不通,好奇心作祟,眼見旁邊之人,一襲青衫,慈眉善目,便低頭禮貌詢問道。

青衫之人道:“偷盜事件,這賣桂花炸糕的許三,錢被偷了,那一旁可愛的姑娘說,是這衣衫襤褸的少年偷的,哎,世風日下啊!姑娘,別進去,莫要管閑事,姑娘……”

“啪”的一聲,鬱小顏一驚,未聞青衫之人的勸說,急忙推開人群衝到裏麵,瞧見小男孩忍著疼抽泣,兩邊臉頰血紅的掌印,嘴角更是滑下一條血跡,頓覺心疼。

“你怎麼打人啊?”鬱小顏不顧旁人的再三阻攔,衝到小男孩身側,大力拉開許三的手,將小男孩護在身後。

“這是我的事!他偷了我的錢,我打他,算是輕的,念你是女子,我不與你計較,趕緊讓來。”許三說完,步步緊逼小男孩而來,小男孩嚇的躲在鬱小顏身後瑟瑟發抖。

鬱小顏雙手撐開,堅如磐石,道:“即便是他偷了你的錢,也是個偷竊罪,而你動手打他,便是傷人罪,孰重孰輕,告上縣衙便知,更何況,你憑什麼就一口咬定,偷錢的是他。”

鬱小顏的一番話,字字珠璣,有據有理,那原本凶神惡煞的許三,立馬掛上一臉諂媚之笑,將一小女孩推到鬱小顏麵前,道:“是這姑娘親眼所見的。”

那小女孩,一副膽怯的樣子,用稚氣又甜膩的聲音說道:“姐姐,我親眼看到是這位哥哥偷得。”

鬱小顏笑了一笑,道:“我方才也看到,這錢是姑娘你偷的!”

“知縣大人來了!”小女孩顧左右而言他,對著一方參拜道。眾人聞言,紛紛側過頭,踮起腳尖觀望。

鬱小顏微微側過頭,勾唇一笑,反手抓住欲溜走的小女孩道:“如此沉不住氣,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而後轉身對那許三,道:“現在誰是小偷,想必你該清楚了,你所偷的錢,就當是給這小男孩的治療費。如今事情已經結了,大家也都散了。”

人群之外,一人錦衣華服,折扇輕搖,右手撿起一顆石子,看著那握拳蓄力的許三,撚指一彈,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許三本想揍鬱小顏一頓,不料被一顆石子擊中手背,心一驚,咬著牙,看著圍觀人群,不知那石子由何人射出,本還想說什麼,終是忍著疼,扯了扯衣衫,回油鍋前勞作去了。

鬱小顏將從小女孩手中拿到的錢,遞給小男孩道:“趕緊找個醫館看看吧,別落下病根子。”說完拉起小女孩的手,避開圍觀的眾人,徑直離去。

眾人眼見好戲看完了,呢喃幾句心中所想,擦著汗水,作鳥獸狀四散離去。

那小女孩見圍觀人群已散,抓起鬱小顏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一改純真笑容,叫吼道:“讓你多管閑事!討厭!”吼完,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

鬱小顏握住受傷的手,欲追,可肚子卻是餓的不行,身上力氣也漸無,隻能蹲在街道邊喘氣。

一輛華貴的馬車經過,那馬夫輕巧下車,一襲銀色長袍,質地如上好綢緞,他走至鬱小顏身邊,不言不語,隻是遞給她一塊香酥餅,外加一錠金子。

鬱小顏一愣,說了一聲謝謝,接過了餅,卻是將那金子推了一推,道:“多謝,這金子也就免了,你家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馬夫聞言,翻身上車,“駕!”趕著馬車絕塵而去。

馬車的珠簾被一雙修長的手指撥開,一人搖扇,墨色長發隨風而動,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魄,玉樹臨風,器宇軒昂,看著那輕紗遮麵的美人笑了笑,道:“沒想到陳州竟有如此勇敢的女子,隻可惜沒瞧見摸樣。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