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 第二章:洞房驚魂夜(1 / 3)

紅。

入眼的皆是充滿喜氣的紅色,光線透過半透明的布料刺入雙眼,紅得讓人眼睛發疼。

“一拜天地。”隻聽見悠悠的一聲。

隨著自己的躬身,莫南覺得肚裏一陣抽搐,一口老血湧上喉嚨。

“二拜高堂。”

換了個方向後繼續躬身,莫南緊鎖眉頭,喉嚨處的老血仿佛又湧上幾分。

“夫妻對拜。”

強忍著不適,他順著半透明的紅布往外看,隱約可見一個朦朧的身影與自己做了一樣的動作,喉間的血仿佛就要從鼻腔噴出了。

“送入洞房。”話音落下,屋內有人意味深長地開始竊笑了。

忍無可忍的莫南正要扯下蓋頭,打算把屋內偷著樂的人噴的狗血淋頭,不料站在旁邊的人好像發現了他的意圖,他伸手抓住莫南,便往一個方向拖去。

看不見東西,又被拖著走的莫南隻覺得腦內一陣又一陣眩暈。像是走到了某個房間裏,身旁的人好像還不打算放過他,磕磕碰碰地拖到了室內,強硬地把他按在了凳子上,才鬆了手,還順便坐在了桌子的另一側,隨後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和諧的死寂。

見對方不但不講話,還沒有其他動靜,莫南也沉默不語,端坐著一動不動。直到坐了好幾分鍾,漫長到開始懷疑對方已經走了,莫南按捺不住,便偷偷撩開紅蓋頭的一側,往外張望著。

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看見一張陰沉的俊臉,那雙標誌的丹鳳眼正死死盯著自己看。嚇得莫南沒繃住,早湧上來的老血仿佛終於找到了發泄地,想都沒想,就狠狠地噴了對麵的人一臉。

當然,他的喉嚨裏不可能有什麼老血,那隻是,一口老痰。

對方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那張俊臉先是一愣,在知道黏在自己臉上的是什麼事物後,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莫南看見他神色像是要吃人般,甚至寂靜之中能聽見他的咬牙聲,但他居然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在這口老痰的催動下,心中的惱怒憤恨越來越想接二連三地發泄出來,尤其是再加上眼前的那張黑臉,這種欲望更加強烈。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莫南嘴角上挑,表情猙獰起來,他立馬撤下自己頭上煩人的紅蓋頭,甩在對麵那個剛被自己吐了一口老痰的人的臉上。

揚眉吐氣!雪恥已報!莫南那一瞬間心中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隻可惜啊,洞房花燭夜,自古以來都是相當有情調的場景,他估計眼前這個好生俊朗的男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場景狼狽成這樣,還是被自己迎娶的人欺負的。

莫南想到這,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

對的,他突然覺得,被眼前那可憐人迎娶的自己才更可憐,可他現在也沒有辦法,一切都怪自己太年幼無知。

洞房花燭夜,花燭還在桌上散發著柔和的光線,房間裏靜悄悄的,恍如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莫名其妙被吐了一臉還被甩了一臉紅蓋頭的季歸然,伸手抓住那塊布,一點點用它抹掉臉上的口水汙漬,拿下來看了一眼,臉色更黑了幾分,暴起的青筋甚至爬上了手臂,在柔和的燭光下更顯可懼。

莫南作為始作俑者,看著對方慢條斯理的動作,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毫不懷疑下一秒季歸然就會衝上來揍人。

隻見季歸然深呼吸了幾口氣,抬眸就向莫南狠狠望去。

“你敢打我我就喊!!!”莫南被這眼神一激,下意識地吼了出來。

季歸然聞言,竟然怒極反笑,想必是從未見過如此無賴之人,鐵青的臉色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深邃墨綠的眼瞳打探著眼前人,聲線壓抑低沉:“喊?你想怎麼喊?”

莫南見他不像是要上來動手打人的樣子,反而一副挑釁的模樣,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他倒是不介意跟季歸然耍耍嘴皮子,繼而擺出更無賴的架子來,。

“季家季大少爺是吧?”莫南開始嘻嘻笑,那雙桃花眼彎成一個弧度,眼角的淚痣向下移了幾分,“今夜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要是你打我了,我喊得大聲又淒慘,要是被外邊的人聽了去,明早季府上下可都要知道了……”

他自顧自說著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逐漸靠近的身影:“季大少爺居然對剛迎娶過門的妻子進行毆打家暴?這要是傳到季府外麵,可對你們季家的名聲……”

莫南說到這頓了頓,勝券在握一般,抬頭突然發現季歸然已經站在自己麵前,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就被狠狠捏住,對方手指的力度讓他生疼。

“疼疼疼……放……放手!”一言不合就真的動手,禽獸。

“嗬,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過倒還是記得是我迎娶的你,真是有心了,”季歸然將臉湊近了幾分,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燭光的映照下更為陰森,唇間呼出的氣息幾乎可以噴到莫南的臉上,陰測測地笑著喚道,“莫要胡鬧,娘子。”

一聲娘子喊得跟仇人似的,即便是這樣,莫南也感到一陣激靈,強烈的違和感湧上全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口氣憋在胸腔吐不出來,心裏一個勁的焦急,想自己搬的救兵怎麼還沒來。

莫南的確是搬了救兵,雖然不是很靠譜,但是確實是搬了,他還沒傻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出賣。爹娘不站自己這邊不要緊,他還有兩個特別聽自己話的弟弟,成親的前日便吩咐清楚了,洞房那夜怎麼的也得想辦法把自己從季府裏撈出來,莫南可不想就這樣成為俎上魚肉。

然而都快過去半柱香的時間了,別說進來救他了,連窗外的人影都沒發現一個,莫南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弟弟們被季府收買了。

“嘶……”下頷傳來的痛處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隻覺那手指的力量又重了幾分,“你做什麼!”

季歸然也不知道他走神的時候動的什麼歪腦筋,盯著他那雙眼看了一會後,嫌棄的放開了他,開口問:“你身上的印記在哪?讓我看看。”

“啊?”

“啊什麼,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