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知府趕到驛站的時候,正逢武侯爵的隊伍在整頓打算出發。
陸知府看這亂成一片,也是一愣,連忙找到喜兒,問喜兒,道:“這是……”
喜兒淡淡地道:“侯爺和公主打算啟程了。”
陸知府驚道:“怎麼就要啟程了,是不是下官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
聞言,喜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家侯爺要啟程,和您一個小小的知府,怕是扯不上什麼關係。”
喜兒對人一向這樣,這些天來,陸知府也習慣了,也不生氣。畢竟宰相門前七品官呢,何況這是武侯爵最貼身的人,難免也是有些傲氣的。
他賠笑問喜兒,道:“不知道侯爺打算出發了沒有。下官也好再去請個安。”
喜兒一揚下顎,道:“還沒呢。我這就去給您通傳一聲。”
棋歸還沒起呢。
走到房門口,果然又聽見燕君行在小聲哄棋歸起床。女主子脾氣還不小,死活賴在裏頭不肯起來。倒不是因為她嬌氣,而是這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身上就沒什麼力氣。晚上又睡得晚,起床便成了一件頂頂麻煩的事情。
喜兒無奈地歎了一聲,在門口輕聲道:“侯爺,陸大人來了,說是想給您請個安,您看……”
然後就聽見燕君行在裏頭對棋歸道:“你看,人家都來請安了,你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像什麼話!”
棋歸不滿地嘟囔了兩聲。
燕君行又道:“早早起身,不然咱們今天晚上趕不到城鎮,就得在外頭過夜了。”
棋歸嘟囔道:“你去見陸大人,我就起來了。”
燕君行自然不能相信她,直接把她從被窩裏拖了出來,讓她在床上站好,看她東倒西歪的,也有些心疼,道:“快點起來收拾,我去見了陸知府,咱們就出發。”
說著還在她腰肉上擰了一下,棋歸驚呼一聲,惹得他哈哈大笑。
驛站就這麼點大的地方,這一聲,不但喜兒聽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門邊的陸知府也聽見了。
喜兒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深深覺得他家主子怎麼這麼丟人。
陸知府心中卻在想,這趙國九公主倒是好本事,孩子都生了那麼多個了,竟也還是那麼得寵。這越生越得寵的,倒是第一次聽說。
隻是這話他倒也知道不該說,隻是很憨厚地對喜兒笑了笑。
燕君行出去了。
棋歸就想倒回去睡,結果被小米叫住了。
小米憋著笑,道:“公主,您還是快起來收拾收拾吧。要知道,在郊外休息可不比有個屋子,您是在馬車裏睡著,其實也不算太舒服,何況大家都要在野地裏過夜呢。”
棋歸想了想,覺得也對,不能因為自個兒賴床,就讓大家都在野地裏睡。
她隻好爬了起來,把自己收拾妥當了。
吃了早飯,想起燕君行還沒吃,棋歸倒還算有良心,想去瞧瞧他和陸知府談完了沒有。
走進驛站大廳,卻發現氣氛有些僵凝,驛官小心翼翼地在一邊陪站,陸知府不停地擦自己頭上的汗。
棋歸一怔,然後道:“將軍,這是怎麼了?”
燕君行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招招手,道:“你來坐。”
棋歸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燕君行也不管身邊的人是什麼臉色,隻低聲問棋歸,道:“吃過早飯沒有?”
棋歸道:“吃過了。”
他似是笑了笑,但是不明顯,然後道:“那咱們走罷。”
說完,他就拉著棋歸的手,揚長而去。棋歸回過頭,看見陸知府意味莫名地看著她。
武侯爵的親隨很快就撤出了驛站,非常幹淨利落,彰顯出軍人的本色。
驛官讓人端了茶來給陸知府壓驚,一邊道:“大人您也太冒失,那京城侯爵府,豈是咱們能相與的。”
“還不是我家裏那個婆娘給鬧的。本以為武侯爵既欠我們一個人情,這麼點小事,總該答應的。我那閨女,也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我們一家子也是從燕京遷出來的,難道還配不上他不成……”
說起來,陸知府也覺得氣不過。在他看來完全是一件小事,原本武侯爵親口許諾的欠他一個人情。他夫人看了武侯爵的風采,便上了心,覺得若是能把長女給他做側夫人才好。這樣成了親家,別說一個人情,武侯爵府也該常常照應他們才好,要遷回京城也就是件小事了。
雖說是做妾,可武侯爵府的側夫人也是有安人封號的,可比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