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婆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把周送我的東西一股腦兒塞給她,然後就開始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武器。魚婆看了一眼東西說:“小朵你別難過,有的緣分可能就到那兒了。”
我點點頭,拉著魚婆坐下。
“我就是不知道,她哪裏比我好了?”我眼淚汪汪。
此時此刻,我真是淚眼蒙矓,眼前又出現和周在一起的所有情節,記憶力什麼時候變得那樣好?我感覺我就是一台人肉放映機。
人肉放映機淚眼婆娑,眼前的魚婆成了一片模糊的玻璃影像。魚婆遞過來一張紙巾,說:“小朵,想開一點兒,這種事情比不來的。”
放映機馬上變成了中央處理器,電流四處竄動,迅速分析剛才聽到的話和語氣,然後所有的數據都齊刷刷地指向了一個結果:果!然!有!情!況!
我當時那個淚奔啊,五髒六腑都灼燒了。知道真相比不知道時還要痛苦。
“這我也知道,可是自己就是轉不出來。”我說的是真話。
魚婆歎一口氣:“小朵你別太難過了,會慢慢變好的。”
我心裏想怎麼可能變好,老娘一顆紅心,還未對祖國大好河山展開真正革命就撞白匪手裏了,除了鬥爭到底,還能怎麼辦?
“我們不常在一起,這樣的事情也是難免的。”我擦擦眼淚。
“這也可能是主要原因,他們一起上日語培訓,接觸總是頻繁點兒。想開一點兒。”
我和魚婆的談話從這以後就偏離了軌道,不鹹不淡地聊了好多,聊了什麼我都忘了,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愛情對女人來說就是一場戰爭:和男朋友鬥智,和其他女人鬥勇。有時候女人自以為是的固若金湯、堅貞不屈,頃刻間就能無奈地化為烏有。
可這不是電視劇,不帶這麼玩兒的啊,找三兒也不帶這麼找的啊,這兔子也不能找著窩邊草就啃不是,你個渾蛋,你別忘了你劈腿的對象是我發小兒!
我瞬間就爆發了,在大街上我就想咆哮。風在吼,馬在叫,我真想直接衝到那個見鬼的鬼子培訓班去抽他丫的。
我在公共汽車站坐下,哆哆嗦嗦地給郭總打電話,我覺得自己特沒出息,二十多的人了,整天大叫奔三奔三的姑娘,熬夜都熬出抬頭紋兒了,在這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媽媽。
我不知道在汽車站坐了多久,隻覺得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女人被閨蜜撬牆角也不是沒聽說過,那句話說得好:沒有拆不散的夫妻,隻有不努力的小三兒。
某位情感專家說過,女人身邊最大的潛在小三兒就是閨蜜。
這位專家說得好啊,字字珠璣。可是花兒,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是二十年的情誼啊,為了個男人,就這麼滾犢子了。
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笑話,拚盡全力最後給別人作了嫁衣。作嫁衣不要緊,苦的是你要站在一旁給她作伴娘,我真想神經質地喊:你怎麼能那樣呢?你怎麼能那樣呢?你!怎麼!能!那樣!!
我木呆呆地看著郭總來接我,回家,一句話都不說。我有點兒神經了,我在想如果沒有那個日語培訓班會怎樣?如果我也去上那個班會怎樣?如果我沒介紹他們認識,他們是不是就沒機會眉來眼去,暗度陳倉?
我快被“如果”活生生逼死。
我沒鬥誌了。
和朱莉大致說了說情況,她立馬炸開了鍋,我看著眼裏冒火上躥下跳的朱莉,覺得這個女孩兒真好啊,又想這個真好的女孩兒會不會有一天也為了什麼就把我們的友誼出賣了……
我忽然反應過來,這才是失戀給我留下最壞最壞的後遺症。
當年看王晶的《賭神》,前輩們總結出了這樣的結論:“在情場上失意的人必然能夠爆發自身的小宇宙,悲憤的力量一定能激發最終奧義,在事業上衝出一番天地。”我已經蓬頭垢麵了好多天,窩在床上看香港電影,用這種辦法來逃離狗血的現實生活。
而那對狗血的男女不知道現在在哪裏快活。
他們快活他們的,我快活我的。
我隻有這樣的阿Q精神,世界美妙,我幹嗎那麼暴躁呢?我自我安慰。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怎樣麵對。”朱莉用幽怨的語氣說。
一腳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