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時,還伸手過來挽住他的手臂,溫柔,一如從前。
“回家吧,景。”她說著,滿心歡喜般地挽著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肖景很迷糊,一路上忐忑不安,他怕黎玲又是在演戲,在裝,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又性情大變……肖景幾乎是拖著腳步走的,每走一步,他都覺得艱難痛苦。
黎玲卻像個不知世事人心的天真小女,一味地對著他笑得單純幸福,一路走去,她還不斷地對他說著各種理想。
比如生一男一女,比如該如何教育,比如要起什麼名字。她甚至還說,“我教他畫畫,你教他語言……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聰明,對不對?”她還這樣問他。
肖景卻是絲毫沒有聽進去的心思,他一直就在想,黎玲要打什麼鬼主意?
所以,他害怕跟著黎玲進去。
站在籬笆門前時,那種對家的恐懼感更加的明顯,他笑得比哭還難看那般,對黎玲說,“要不,我們還是到外麵去吧。”
“不,我就要回家。”黎玲突然又冷下臉來,陰森森地盯著他,真如魍魎一般。
肖景呼吸重了起來,因為過度害怕,他還產生了幻覺。眼前的黎玲不再是微笑的黎玲,而是從高樓上摔下,支碎破碎的黎玲。她的身子扭曲,五官崩壞,鮮血正從任何一處破裂的地方湧出來。他還看到,她的眼睛也充滿了鮮血,眼珠子,正在往外麵掉。
他倒退了一步,見黎玲又向自己伸出了扭曲、鮮血淋淋的右手,右手手心裏,居然,長著一張臉。
那張臉,咯咯地發出尖利的笑聲,嗷嗷地張開大嘴,正向著自己咬了過來。
肖景尖叫著要逃,黎玲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臂,拉住他,“景,你果然在說謊嗎?”
肖景哆嗦了一下,再看向黎玲時,卻發現,她完好如初,又長又卷的頭發,略帶嬰兒肥的粉白的臉,以及,剛剛好的身材,完好,完美,跟剛剛看到的,天差地別。
她是鬼!
肖景很確定,這瞬間,他絕望了,以為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
“景,別對我說謊,我受不了你的謊話,真的,那些總是讓我傷心。”黎玲很受傷,眼淚,都掉了下來。
肖景卻想起了剛剛那個快要掉下來的眼珠子。
他定住了,非是感動,而害怕得再也跑了動了。
黎玲見他如此,滿意地笑了,挽著他的手,半拉著把他帶進屋子裏。她像個體貼的妻子一樣,讓他先在客廳裏休息,自己則走向廚房,站到廚房門口時,她突然又轉過頭來,對他說,“景,別趁我不在,就跑了哦,要是跑了,我可不會再相信你。”
後麵那句,她說得陰森森的,臉上,卻掛著古怪的笑。
肖景不知道,此刻的黎玲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以為,化為曆鬼的黎玲,隻是想要折磨他。
沒錯,黎玲也確實是想要折磨死他,但她的心,卻是苦楚的,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她想煮點什麼東西,在那裏麵放些料,就像肖景買來的蛋糕那樣,放上足夠的料,足以讓她們倆人都一起上路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