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他,真的就是中邪了,居然在午夜的十二點鍾,去到那個傳說中的地方。
他想起來了,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破落,荒涼,鬼氣十足,那天又是新月,沒有燈光,沒有月光,星星也被低壓的層雲給遮住。流雲飛動,層層壓低,像是一伸手,就可能觸摸得到一樣。黑暗,籠罩著一切,看不清樹影,草影,甚至眼前是否站著生物都無從得知。
肖景那時是帶著手電筒去的,可是,手電筒的光芒在黑暗之中,變得很脆弱,掙紮著也隻看到了那個陰森森、黑沉沉的房子大門。黑暗中的房子,像是傾斜了過來,有種叫人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越接近,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手電筒的光芒劃破了黑暗,照進了森幽的房子裏麵,仿佛一瞬間,他感覺得到,黑暗正張開大口,等著他自己走進去。
鐵鏽斑斑的大門,殘破倒掛的玻璃窗,一道道裂縫,掙紮著各種草植物的地板,深處,好像有什麼地方漏了,寂靜中,聽得到一下一下的滴水聲,滴答滴答,像是一下一下地在警告肖景離開這裏一樣。
肖景卻不怕,他鬼迷心竅了。
他甚至還大聲地喊了起來,“魑魅,魑魅,我知道你在這裏的。”
對,那時的他,居然什麼都不怕,隻為了能夠達到目的,他找上了這個鬼,這個名叫魑魅的鬼,這個喜歡吞噬人類欲望的鬼。
他也記起來了,那時的魑魅,不過是一道風,陰冷冷的,帶著某種可怕的味道,卻沒有身材,沒有形狀,僅僅隻是一道風。
他答應了肖景的請求,陰側側地冷笑著說,“希望你能守得住自己的諾言。”
諾言?
肖景悲痛地叫了出來,他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那時的魑魅曾經對他說過,如果他敢違背自己諾言的話,他將會吃了他。
“我讓她受了傷,奪了她的才能,把她變成一無所有,讓你得到了她,可惜你卻忘記了自己許下的諾言。”魑魅說著,無聲惡笑。
肖景又想了起來,就在他去找魑魅的不久後,黎玲就出事了。
她被一扇突然倒下的玻璃窗給砸中右手,割斷了手指上的筋脈,雖然搶救了回來,筋骨也接了回來,但是,她卻永遠地失去了天生的才賦,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不,甚至比普通人還更加的可憐,失去了才能的她,又被打回了孤獨無人問津的孤兒。
她最終果然是嫁給了他。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居然忘記了自己深愛著黎玲這一事實。
“黎……玲……”肖景叫著黎玲時,腦海裏不停地浮現著那個人偶的笑臉、初識黎玲時,她的笑臉,兩張笑臉反複、重複,不斷地糾纏在一起,最後,合在一起,成了現顧的黎玲。
她就如人偶一樣,站在風中,站在血泊之中,對著他冷笑。
肖景再出受了不了,他號啕大號起來,不顧一切地要撲過去搶回黎玲,這時,一直伏在黎玲肩上的魑魅突然放開了她,飛騰起來,也是撲向肖景,伸爪裂齒,試圖要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