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玲這回看得清楚，那個人，居然沒有臉麵，模糊的一團，就像一塊剛剛成型的人體模特的頭部。
“過來這邊，我來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好嗎？”
黎玲愣愣地看著她，突然，嘟著嘴，哼了一聲，“才不要哩！”她甚至還嘲著那人做了一下鬼臉。
“別走，你不想知道魑魅是怎麼樣的一個鬼嗎？”那人從床上走了下來，搖搖晃晃的，步伐很奇怪，看上去，又之前的人偶黎玲還要古怪。
黎玲抬頭仰望著她，“哼，他是什麼，關我什麼事？”
這黎玲，真的很想個任性的小孩子，不隻是行為舉止，連說話處事，也變得像個小孩一樣的任性固執，偏偏還多少殘留著大人的想法，倒顯得有些不好騙了。
“你不是一直想擺脫他嗎？為什麼這會偏不要知道，難道你忘記了，知己知彼，才可以百戰不殆嗎？”
黎玲搖頭，“我打不過他。”這話天真得讓那人都一時想不出能再說什麼了。
但她見黎玲又要走，卻是急了，“過來，真的，我不會害你的，要不，我讓你與她再次複合，這樣的話……”
“她不想和我複合！”黎玲指著那個飄浮在裏麵的自己，此時的她，雖然像風箏一樣，無法自己行動，但她的眼神卻很憂傷。
“她不想回來，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她。”
“不，我讓她回去，好嗎？”那人說著，手一扯，裏麵另一個黎玲微薄的靈魂馬上被扯落到她的手上。她捏在手上，遞過來，卻被那道無形的牆壁給攔了回去。
黎玲看到別一個自己痛地掙紮，撕叫，顯然，那道牆壁讓她很難過。
“她很難受！”
“對，她很難受，所以，你才要跟她複合才行，要不然，你也好，她也好，都隻是一半，並非完整的人類。”
“我不是人類！”偏偏黎玲真不覺得自己是人類，她的意識裏麵，似乎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她從一開始就不是人類。
“你是人類，難道你真的可以忘記過往的那一切嗎？比如他！”那個無臉的人說著，手指向一邊，這時，黎玲看到，那裏，竟吊著一個人。
那個人雙臂被緊緊地綁住，吊在牆上，沒有意識，不，也許是死了，又或者，他僅僅隻是昏睡了過去。
黎玲看著他，覺得很熟悉，甚至，還有種種的不明的悲傷情緒在湧上來，她更看到，另一個自己，那個憂傷的自己 一看到那個男人，似是湧出了眼淚。
連帶著黎玲也掉下了眼淚。
可是她卻想不起這個男人是誰，盡管她直覺得熟悉，甚至，是親密的。
“很想知道他是誰對吧？”
黎玲竟是搖頭，下意識裏，她在拒絕，而這，並非出自現在的她的本意。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說謊，你一直在想他的，不是嗎？”
“不知道！”黎玲還是任性地說著，卻是退了好幾步，想逃跑。
憂傷的自己果然還是跟她連著心的，她在她的心裏叫了一聲，“快走，如果連你也進來這裏，就再也別想出得去了。”
她的驚恐很快就感染到小小的黎玲，這一回，她不再廢話，轉身就跑。
無臉人發出一聲不甘心的叫聲，她把黎玲的另一半魂魄給扔掉，試圖把手伸到牆壁外麵，要抓住小小的黎玲。
就在這時，魑魅又出現了，他阻止了那個無臉人，握著了她掙紮在外麵的手臂，一起溶進了那個無形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