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傳言,沈家大公子生性灑脫不羈,一心隻在山水間,不僅對諾大家業全無繼承之意,對結交王公權貴也是毫無興趣。唯有魏國的六王爺賀問廷,因與其曾拜入同一師門,且同樣是心誌高遠不問凡俗之人,故而一直私交甚篤。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比如這座宅院始終留有一間客房,以便沈臨淵來王城時,賀問廷可一起小住。
隻不過恰巧這回沈臨淵的到來純屬意外,又恰巧意外的帶回了個我,更恰巧賀問廷近期奉命外出公幹,於是那客房便臨時給我暫住打算待別間收拾妥當後再換,於是悲劇就那麼華麗麗的發生了……
魏王即將大婚,身為胞弟的賀問廷主動請命前往各國通知喜訊,原計劃的歸期本該是下月,結果不知何故提前了十餘日。
回宮剛複了命,便聞得大街小巷都在談論沈家大公子攜胸肌傻男寵同遊京都的勁爆八卦,紛紛感歎真是沒想到那樣清俊儒雅的人物竟有著這樣獵奇重口的獨特喜好,一時間對其暗戀明戀各種戀的姑娘芳心和小夥癡心一齊碎了滿地,綏安城的上空都仿佛籠罩著一層濃濃的失意哀怨之氣……
賀問廷一聽,簡直像是打了一碗雞血,瞬間風塵盡退疲累全消,連自己的王府都顧不上回便興衝衝直奔沈宅而來,卻在親眼目睹了真相之後表示大失所望。
因為至少從我的外觀來看,實在距離人民群眾所想象的那種隻會咧嘴憨笑的壯實肌肉威猛漢相去甚遠。
對此,我除了眼觀鼻鼻觀心的保持沉默,還順便頓悟了一個真理——相較於沈臨淵偶爾發作的禽獸屬性,敖巫那顆睚眥必報的小心眼才是見血封喉的大殺招。不過是小小的取笑了一下他那本就不怎麼嚴肅的名字,竟就如此滿城的誹謗於我……
賀問廷與沈臨淵已有段時日未見,久別重逢自當一番把酒言歡。
我被拉著作陪,橫豎正餓著,便也不矯情客氣,隻管埋頭吃喝。
借著此次奉旨公幹,賀問廷幾乎將鄰近諸國玩了個遍,這會兒趁機和慣於周遊四方的沈臨淵對各地風情趣聞天南地北的一通海聊。酒至半酣說到興起,索性將酒菜移至院中,鋪了席子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處。
我無奈,也隻好用筷子叉了塊醬牛肉,抓了個酒壺,繼續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戳在旁邊做陪客。
秋月堪堪掛樹梢,略帶寒意的清輝淡淡的灑在兩個恣意暢然的男人身上,一樣的入骨風流,卻是不一樣的氣度風華。
往嘴裏灌了幾口清釀,我抬頭望了望因漸漸高掛中空而忽然疏冷起來的月色,倒有幾分,像是懸於那大雪滿弓刀的太子東宮的一輪……
正出神,不防肩頭一緊,便被一股力道帶得整個人歪斜了過去。
賀問廷大咧咧的將我摟著,染了醉意的雙眼半眯:“還以為阿淵的口味當真變了,結果弄了半天,還是這種清秀佳人的小調調啊,沒新意。”說著胳膊一收,又在我的上臂捏了捏:“嘖,骨骼也是這般的纖細,照我看,還不如幹脆直接找個姑娘呢。”
“王爺此言差矣……”我稍稍用了巧勁將他掙開,坐正時,食指順著他的背脊自上而下,到尾椎處輕輕一按而過,說的話那是相當的意味深長:“有些事,姑娘家可辦不到。雖說也能勉強借助外力而為之,但終歸比不上天生自帶的用得舒服,您說呢?”
賀問廷猛地打了個激靈,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我,旋即突然睜大了眼睛轉而驚恐萬分的瞪向表情一時間頗為精彩的沈臨淵:“阿阿……阿淵,你你……你居然……是下下……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