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指尖劃過,希顏有些發抖。如果說他的動作像是一種殘酷的刑罰,那麼從他的嘴裏吐出的話便是世上最惡毒的淩遲。希顏的唇早已被自己咬得青紫,當顧晨曦輕佻的指尖觸到她的鎖骨,她的心猛然一縮,可是一想起許琳爽朗的笑容,想起許琳因為她遭受的委屈,她就咬牙硬逼自己撐下去。很快就會過去的,許琳會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希顏眼光澄明地望向這個魔鬼一般的男人,一字一句淡然道,“顧總,我需要你的承諾。”
顧晨曦眉宇間波瀾不變,一邊唇冷冷勾起,忽然放下剛剛為非作歹的手,疏懶地向後一靠,狷狂的眼隻是半眯著,希顏在他眼裏除了陰鬱看不到任何內容。
“放過許琳,放過許家。”希顏的聲音裏有懇求,有執著,同時,也是一次絕望的賭注。
“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顧晨曦的手輕輕撫過自己英挺黑亮的眉腳,眸光裏多了幾分嘲諷和不屑。
“就憑許琳是無辜的,而你真正的敵人卻躲在暗處。”希顏一字一頓。
“笑話。”顧晨曦眸光一黯,冷冷的笑意席卷他棱角分明的臉,寒聲道,“如果我告訴你,我純粹是因為好玩。”
希顏頓時無話可說,是啊,她憑什麼呢?他是惡魔,他花心成性,他狠毒,他根本就不是可以講道理的人。可是許家如今陷入危機,始作俑者就是他,除了求他,自己還能為許琳做什麼呢?
“算我求你,我求求你,放過許琳。她那天采訪頂撞你,完全是因為我,如果你有什麼怒氣,都衝著我來,求你,求你不要傷害她!”希顏的聲音近乎哽咽,她美麗的眉因為哀傷無奈而緊緊蹙起,抓住裙角的手狠狠收緊,指甲掐進肉裏,生疼,而這樣卻好似能讓自己感到痛快一些。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渺小無能,尤其是當最在乎的人受到傷害的時候。
“都衝著你來?”顧晨曦驀然冷笑出聲,寒岑的笑聲就像黑夜裏呼嘯而過的鬼魅。
希顏狠狠點了點頭,氤氳水汽的眼乞求地看向顧晨曦,她的眼裏有三分乞求,三分眷戀。乞求是因為她在求他,求他放過她最好的朋友,而眷戀,則是因為顧晨曦這張臉,僅僅是因為這張臉。她需要一個告別,告別辰影,告別她第一段美好又甜蜜的愛情。
恍若風馳電轍之間,希顏的手臂被強有力的大手猛然一拉,重重地跌進一個堅硬的懷抱,男人的呼吸拂在她的頭頂,本是溫熱的男性氣息環繞,卻讓希顏止不住地哆嗦。冷,徹骨的冷。
來不及思考,下巴倏然被狠狠扣住,他冷酷的唇就這樣毫無預示壓下來,暴戾地攫住她的。這個吻狂暴如冷雨,沒有任何感情,隻有唇齒的無情輾轉。一瞬之間,它吞噬了她所有的陽光和空氣,黑夜無窮無盡地提前襲來,周身除了黑洞般的黯然和空洞,就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希顏的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她輕輕閉上眼睛,冰冷的淚滴入唇,
她嚐到了徹骨的苦澀。
顧晨曦一觸碰到她的淚,心中便一陣厭煩,倏然放開她。寒眸斜睨她雨帶梨花的臉,一陣嘲諷從嘴角溢出,然後冷聲笑道,“看到女人這樣,我就惡心。”
希顏狠狠咬住下唇,讓眼淚不要流下來,可是欲蓋彌彰的淚仿佛絕了堤的洪水,愈發泛濫。她忽然很掛念他,那個寵溺她的溫潤男子,那個忽然不告而別的戀人。辰影,如今天各一方,而這樣卑微的自己,又有什麼勇氣再見到你?
“對於你這種既沒長相又沒身材的女人,我是真提不起興趣。”輕佻的眸光掃過她的身體,顧晨曦眼中滿是厭惡。
“啊……”希顏被狠狠推開,木然地跌坐到沙發的角落,頭頂重重落在沙發一角,軟皮麵料還是磕得她頭昏腦漲。希顏無力地捂著胸口,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是要哭,為什麼她總是那麼心疼?這個長得和辰影一模一樣的男人,總是有能力讓她哭,讓她心疼,疼得體無完膚,疼得沒有走下去的力氣。
顧晨曦不耐煩地轉身,冰冷陰沉的眸光掃過無力倒在沙發的女子,唇角上揚道,“想用這種裝可憐的戲碼勾引我顧晨曦?也不照照鏡子!”
“顧晨曦,你這個混蛋!”希顏屈辱地顫聲罵道,她狠狠地握緊拳頭,第一次,想把一個人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