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好久不見。”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朝自己走近,希顏對鍾叔笑著打了個招呼,隨即微笑著對一旁的顧長嘯點了點頭,“你好。”
“好久不見了,我把小夜也帶來了。”鍾叔臉上不動聲色,嘴稍稍一抿就算是微笑回應。這時,黑衣保鏢從車裏抱出那隻棕黃的卷毛狗,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小夜一下子就感受到希顏的氣息,汪汪叫著從保鏢懷裏躥跳下來,巴巴地往希顏懷裏奔過去。
“乖小夜,你來了啊!”希顏開心地抱起活潑的小夜,拿臉親昵地蹭了蹭小夜頭頂的毛發。辰影離開後,獨獨留下小夜與她作伴。然而這段時間由於許琳家裏的變故,讓希顏根本無暇顧及小夜,於是又將小夜交給鍾叔照顧。這隻無辜的可愛小狗,不停地被他們轉來轉去,大概也覺得萬分委屈吧。
希顏正與小夜逗著玩,這時顧長嘯杵著青玉杖緩步走向她。
“你就是希顏吧。”不等希顏抬頭,顧長嘯便開口問道,語調平緩親切,竟透著幾分……慈祥。
“嗯,我是。”希顏眸光一滯,不知如何稱呼他,隻好微微一笑。
顧長嘯也不自我介紹,好像早已認識似的朝她一笑,兩眼的魚尾紋一深,頓時親切了不少,饒是那雙透著銳氣的眼,隱藏著極深的城府,商人大抵都是如此。如若沒有那般精打細算、狡詐圓滑,又怎能積攢萬貫家財,馳騁商界屹立不倒?
“希顏小姐,這是顧老先生。”鍾叔向希顏跟前走來,鄭重地向希顏介紹著。
“希顏啊,我很早就聽鍾叔說過你了。”顧長嘯仍是噙著笑,暖聲道。
大家都麵麵相覷,顧晨曦的老爸,倒不似顧晨曦那般冷若寒石。
希顏又看了一眼顧長嘯,此時心中有些複雜情緒蔓延纏繞。其實自己本身知道他就是顧長嘯,沒有挑明前尚可淡淡應對;現如今正式被人相告,這是惡魔顧晨曦的父親,是毀我好友一家基業那個壞蛋的爹,自己該以何種姿態應對呢?希顏朝許琳看了一眼,好在許琳此時臉上並無異樣,倒是一旁的薛之昊,滿臉陰沉,好似隨時都會克製不住。
“鍾叔,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希顏朝顧長嘯輕輕點了點頭,她得盡快解決這個詭異的局麵。
鍾叔眉頭一緊,臉色不由黯了黯,隨即走近希顏身側,小聲道,“希顏小姐,辰影病得很重,你能不能,見他一麵。”
希顏腦中轟得一聲仿若劈下一道疾馳的白光,她半天才緩過神,嘴唇微微發抖,整個人像是墜落到無底的深潭,窒息難耐。心間複雜萬般,苦澀悲絕擔憂焦慮,什麼味道都有。
這時,薛之昊倏然起身,與希顏並肩而立,冷聲道,“鍾叔是吧。你別告訴我說,那個辰影又回來了,又想見希顏了?嗬……想走就走,想見就見,很有趣是嗎?”不知為什麼,薛之昊心間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仿佛要失去什麼一樣得空。
鍾叔聞言,目光隻是朝薛之昊那邊一帶,便又看向希顏,緩聲道,“辰影,確實很掛念希顏小姐。”
“既然掛念,為何要走?”薛之昊氣急,語調不由抬高了幾分。
“薛之昊,你淡定點。”許琳發覺氣氛不對,便起身過來打個圓場。許琳心中雖然很恨顧家,但是這時候仍然淡然跟兩位老人打了招呼,氣氛緩和了不少。
“鍾叔,辰影他到底怎麼了?”良久,希顏才平穩了心緒,找回自己的平穩聲音。
“這……一言難盡。”鍾叔蒼老的兩眼陡然暗淡失神采,而一旁的顧長嘯也是滿臉沉重,痛苦地閉了閉眼,雙眉深鎖。希顏看到二人如此黯然的表情,心中又是陡然一驚,怔愣著不知言語。
“希顏小姐,請上車詳談。”鍾叔朝希顏微微一躬身子,眼中滿是懇切。
這時,一旁的顧長嘯忽然劇烈的喘息起來,滄桑的臉因為劇烈喘息而變得扭曲慘白。他疼得微微躬著身子,握緊青玉杖的手因為難受而收緊,而另一隻手卻急急捂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