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將計就計(1 / 2)

「東海?龍宮」

敖卓緊緊握著手裏的信,素白的紙張上,簪花小楷字跡清秀,末了,卻連個落款都沒有。

是怕被發現?還是覺得沒必要呢?

信上不過寥寥數語,不過是些歉疚的話,道是騙他不是出於本心,望莫介懷,末了又提了句辜負他良多之言。

果然是他一廂情願,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敖卓趕忙將信紙塞進衣袖中,掩住嘴角清咳了兩聲。

“殿下,是奴婢。”

分辨出是侍婢東菱的聲音,他才常舒一口氣。身為東海大太子,在自己的寢殿竟也要這般偷偷摸摸,實在是諷刺。

東菱捧著一方黑漆茶托,端著一個玉質的小碗,步履輕盈地走來,似是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因著敖卓被龍珠所傷,這些日子多在養傷,龍君要他反省,故而不允許別人探視,一直是東菱奉藥的。

東菱將玉碗放下的一刹,不經意地問道:“殿下可是在看那位姑娘的信麼?”

敖卓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畢竟這封信是托了東菱的手才送交於他,也無甚可躲躲藏藏的。“東菱,我還沒有多謝你。”

東菱跟隨敖卓,沒有萬年也有千年了,敖卓待下人一向平和,是以也沒有諸般規矩,她隨侍多年,在這宮殿中也算半個主子,當下也就直言不諱:“殿下謝奴婢什麼?奴婢自幼隨侍殿下身旁,若是這點兒忙都幫不上,還有什麼資格服侍左右?原也是奴婢私心不願看殿下如此意誌消沉,本以為‘那位’是個擅使伎倆的下作女子,如今看來也是有些情誼的。”

東海龍宮也有豢養鮫人,雖是貌美如花,卻多是身份低微的歌姬優伶一類,因而便是龍宮裏的灑掃下人,都頗有些看不起鮫族。

敖卓聽見“下作”一詞時,微微皺了皺眉,東菱自然知他所想,“殿下莫怪東菱言辭得罪,‘那位’刻意接近殿下妄圖竊取我東海龍珠乃是不爭的事實,便縱送來這一封陳情書,也是不能抵罪的。”她拿著玉石調羹在藥碗裏稍稍攪拌了兩下,遞給敖卓,又放緩了語氣道,“再者,奴婢背著龍君大人幫她遞這一封書,也是好讓殿下了卻這一樁心事,莫在想著‘那位’,終究不是同路人。”

敖卓不發一言,他自小便是個隨和的性子,因而宮裏大半都是東菱在打點,大多數時候,東菱想得甚至比他更長遠,他知道東菱所言才是正理,也無從辯駁。

隻是,已然迷途深陷,又豈是如此容易便能托身?

口中的藥如同蓮心一般苦澀無比,他擰著眉頭一氣兒喝下,苦味沿著全身的經絡蔓延開。

“東菱,這信是如何拿到的?”

東菱接過空碗,“遵照殿下所言,在岸邊礁石的空穴中尋見的。”

“可見著她了?”

她將玉碗與勺子一並收拾好放回托盤中,背著敖卓,語氣淡然地道:“不曾,奴婢去時,一個人也未瞧見。”

敖卓聽了,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果然心裏還是期許的吧。

“奴婢先告退。”

他點了點頭。

東菱托著茶盤,剛出敖卓的宮殿,便見轉角處露出一角天青色衣袍,東海龍君負手而立,似是等待已久。

“見過龍君。”

“如何?”

“奴婢已將信交給了殿下。”

“卓兒有何反應?”

“如龍君所料,殿下仍是那般悵然若失的樣子,奴婢未能勸得殿下釋懷,還請龍君恕罪。”

“他若這麼容易就能放下,本王又何必費如此多的心思。”敖廣目露寒光,“這孩子若真是冥頑不化,本王上天討要一杯忘情水,就是讓他塵緣盡了,本王也絕不會成全他和那個低賤的鮫女!”

東菱默然垂頭,雙手緊緊攥著茶托,她從未想過龍君對於此事如此的堅決,竟然連一絲念想都不願留給殿下。

“你於東海之畔見到的那個鮫女,果真是鯖部的人?”

“是,奴婢親眼所見,她與鯖部的殿下同飛往東海深處,且東芝送來的畫像中,也有她的樣子,奴婢定然不會認錯。”

“好,你替本王再送一封信給那個鮫女,讓她交給鯖部的首領,記住,切不可讓卓兒知曉此事。”

“謹遵龍君旨意。”

敖廣將信遞給東菱,她迅速將信封貼在茶托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