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鱗島?鮫王宮」
書房裏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靜得隻能聽見兩人的心跳。
“你說爾潯替鯪和敖卓互傳信件,可有證據麼?”
“我若沒有證據,又怎會出此下策呢?晉泱,我知道你喜歡爾潯,但你需得為整個鮫族考慮,她若不再回鮫族,看在我們昔日的情分上,我可以饒她一命。”
鯖右手緊握,指甲幾乎嵌入血肉之中,“便是沒有爾潯替他們送信,鯪君若是真的愛上敖卓,你也無可奈何吧。”
琅淵聞言,眸色一寒,如同海麵上盤旋的鷹鷲,桀驁而陰鬱。
已然找到足夠的籌碼,鯖也揚起一絲笑意。“不如我們做的交易,我幫你勸說鯪君,你放過爾潯,如何?”
“哦?你有何辦法可以勸說鯪?”
“君上隻要等著看最後的結果,便是了。”
琅淵倚靠在椅子上,似是在考慮他的話。“好,我便再信你一次,若是你做不到,可不要怪我。另外,過了今日,你們便各自返回自己的轄地吧,龍族剛失王母之歡,想來也是不敢造次。”
“是。”鯖收起棋子,恭敬地退出門外,卻被琅淵突然喊住。
“記得幫我問問鯪君,玄月島的風景如何。”
「三危山郊?無名森林」
青偃調息了一陣,將體內的陰森鬼氣盡數驅逐出去,麵色方才好了些。幸而這一段時間內未有別的精怪來打擾,爾潯見他睜開眼眸,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又將熾黎花種還與他。
青偃接過花種,就勢靠在身後的樹幹上坐下,爾潯也學著他的樣子席地而坐。
“看你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嗬,我第一次用分雲劍劍鞘,當劍鞘握在手中之時,我好像能感到帝君之靈附於其上,所向披靡。”他虛握住右手,仿佛仍抓著劍鞘,“哥哥說,是我心境過於平和,才遲遲不得招致天劫,可我一直不懂心境要如何改變,不過現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若能像帝君一般憑掌中手段遍曆三界而無可阻擋,快意殺伐,確實是人生一大樂事!”
爾潯也笑,“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心急地想度天劫。我聽說,天劫之力依據個人修為會不同,鮫王第一次曆天劫,便是三道紫霄天雷,將鱘部的至寶海魂冠劈了個粉碎,才保下一命。”
青偃抬頭望向遠方,“是啊,紫霄天雷乃是雷劫之力之中最為可怖的,彙聚九幽之氣,直撼元神,但天劫之力,在洗髓煉骨,若能安然度過,受益無窮。”
“我見你去奪熾黎花種,還以為你的天劫已然快到了呢。”
“按常理是該到了,隻是我卻始終未能引致天劫,故而哥哥讓我出來曆練一番,或許有些別的機緣也說不定。況且,我已感受到天劫之力了。”
“什麼?那你豈非很快就要渡劫?”
青偃蹙眉,“也很難說,天劫將至會有異象,此刻還不到時候吧。”他掏出袖中的青銅羅盤,“我是在剛才與那惡靈鬥法之時察覺到天劫之力的,幸而還未到完全降臨之時。”他想起剛才一戰,一股幽冥之氣籠罩他周身,便不覺有些後怕,天劫之力,摧枯拉朽,必定會將整個森林燒為塵燼!況且彼時熾黎花種在爾潯手中,他絲毫準備都沒有,匆忙應劫的下場,青弋已然提點他多次。
爾潯好奇地看向羅盤,此刻,中心那一顆鮮紅的液滴正遊走於白虎與朱雀之間,恍若妖瞳一般,煞是妖媚,“這到底是什麼?莫非就是這個羅盤吸引了那個惡靈前來麼?”
“嗯,這應該是我們青丘一族第一位族長君冴帝君之血,帝君於龍鳳之劫中已然羽化,不知山鬼是從何處得來這滴血並將之封印在這羅盤內,難怪這羅盤可以指引我們前往九嬰所在之處。”
“你們那位帝君應該很厲害吧,血脈之氣曆經數千萬年仍能吸引如此強大的惡靈前來。”爾潯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欽慕。
“自然,自帝君之後,九尾狐族再無人敢稱帝,不過,這滴血能保存下來,應該也是頗費了些法術的。”
青偃想了想,還是決定將羅盤與劍鞘一起收在黑曜石封印之中,連上古神器的鋒銳都可以掩蓋,何況是血脈氣息?
然而,恰在他將羅盤收入黑曜石之中時,異象陡生!
黑曜石之中本是一個芥子空間,尋常的修仙之士大多會有這類器具用以儲藏物品,分雲劍劍鞘一直都是懸浮於半空之中,而當青銅羅盤一放入黑曜石中,劍鞘卻猛然劇烈顫動起來!青偃分出一絲法力去壓製,卻被護劍罡氣彈回。羅盤一入空間便筆直地朝劍鞘飛去,“鐺”地一聲二者撞在一起,同時劍鞘迸發出黑色的光華,充斥著整個芥子空間,甚至隱約透出黑曜石來!不同於惡靈身上的陰暗詭譎的黑芒,劍鞘所散出的光華古樸而莊重,讓人聯想起上古戰場的慘烈廝殺和勝者的無上殊榮,如同帝王一般俯視蒼生,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