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分毫不讓:“那妾身若是說,是從那外男手中得來的呢?”
她本是說得極恨,不曾想卻惹來未晞冰冷的目光:“大膽張氏!竟是與外男私相授受!”張氏不料如此,腿兒一軟險些跪下,還是強定心神,“妾身並沒有與外男私相授受,而是無意間得來!”
“無意間得來?”未晞斂去寒意,看著她隻發笑,“姐姐原來是識得那個外男的?”張氏咽了一口唾沫,道:“在場姐妹哪個不識得?羽林衛都統蕭晟,敢問哪個姐妹不認識?”
七七聽她說罷,心兒已然沉下,咬著下唇不曾言語。未晞見狀,目光一狠,道:“姐姐可以說說看。”
張氏揚起冷笑:“此絲巾是妾身無意間拾得,卻是從蕭都統身上遺落。而這方巾帕,應是七七姑娘的吧?”她將香囊攤在掌心。那是用材質極好的絲綢縫製,上麵繡著振翅欲飛的蝴蝶。
玉華掃了她一眼:“張姐姐是在哪裏拾得的?”
張氏臉色一僵,脫口道:“是午後,蕭都統在東宮之中巡查,妾身正好經過,見一方絲巾落在地上,正想拾起還與蕭都統,誰成想是一個女子所繡,再一看,似乎是七七姑娘的手筆。”
未晞“哦”一聲:“張姐姐一眼就能看出是七七的手筆?看來姐姐真是喜歡七七得很,這般熟悉七七。”
張氏麵皮紫脹,口中卻是分毫不亂:“並非妾身這般想,而是這香囊的繡工,本是楊國特有的。”
玉華心中歎息此女蠢鈍,以帕掩唇咳了一聲。聲音未落,一盞滾燙的熱茶已然劈頭蓋臉的潑在張氏臉上,燙得她慘叫不已,一聲聲極為哀戚。
侍妾們不料未晞突然發這樣大的火,就算是上回替七七懲治胡氏,也是端著笑容,何時如此失態過?她手中還端著茶盞,方才她端茶本欲嚐一口,卻聽見她這話,一時火起,將茶水整個潑在她臉上。
“糊塗東西!你的意思倒成了是本妃是不是?!”未晞眼中已然有幾分火苗子,一手擱了茶盞,“我倒是不知,你有這般雄心,竟是冤枉本妃與人私通了!”
張氏此時已然白了臉色,看著未晞,張口半晌未曾吐出一個字來。玉華開口道:“太子妃莫氣,想來方才隻是張氏一時失言。”
未晞已然冷笑道:“本妃看她不是一時失言,而是早就積怨頗深!”又見她那模樣不成樣子,“你記得上回本妃的話,本妃是太子明媒正娶回來的,更是楊國的公主,容不得爾等作踐!”
七七捧著自家公主的手,衝她搖頭。未晞餘怒未消,咳了一聲,轉頭看她:“七七,那東西是你的麼?”
七七自然是知道自家公主早就知道那是她的東西,隻是這樣問,無非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可她要如何回答呢?隻是咬著下唇不說話。
胡氏見其如此,唇邊揚起一個笑容來:“太子妃,依妾身之見,正好蕭都統也在東宮之中,不妨傳了蕭都統進來相問,正好也是還了七七姑娘清白。”
“此事不妥,這樣的事一旦傳出去,也還不了七七姑娘清白。”玉華打斷胡氏的話,“臣妾覺得,不如等太子殿下回來,由太子殿下詢問蕭都統。”
“瞧側妃說的,皇上如今龍體欠安,太子殿下入宮侍疾,等回來也不知是何時了,何況若是如此,太子妃不就是整治內廷不力麼?”胡氏含著嬌媚的笑容,目光滴溜溜的轉過伏在地上尚未回神的張氏,她一臉的水漬,幾枚茶葉還掛在發中,看來狼狽極了,“張姐姐這樣也是不好,叫底下人看了笑話,沒準還要編排太子妃呢,還請太子妃寬恕姐姐。”
未晞看著她,頷首令張氏下去。又含笑看著胡氏:“那胡姐姐就說個好法子吧,我等洗耳恭聽。”
胡氏忽然一笑:“妾身不敢,還請太子妃裁奪。”
未晞心中冷笑,麵上不動聲色,看著那枚平躺在地上的香囊,命人拾起,那香味似乎是杜若。七七看著她的動作,心兒高高懸起,眼中滿是驚懼。胡氏見了她這模樣,笑得輕快。
張氏不多時便回來了,換了件素淨的衣物,看向未晞的目光有幾分憤恨。未晞也不曾多理,淡淡道:“張姐姐,說下去吧。”
張氏身子一顫,還是強定心神:“妾身之意,便就是此物是七七姑娘送與蕭都統,並無衝撞太子妃之意。”
“姐姐既然都說了,是七七送給蕭都統,那麼哪裏來的私通?”未晞笑看張氏,“私相授受和私通,這可是雲泥之別的罪名。”又托腮微笑,“姐姐既然讓本妃秉公辦理,本妃自然不敢讓姐姐失望。但,若有人想小題大做,冤死我的七七,我自然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