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屋子已經被自己搞得亂到像剛遭過劫麼……
玉微瀾瞬間覺得自己膝蓋一疼,默默抹了下額頭,盡量保持平靜自然的語氣:“也許隻是最近你大哥事情太多,來不及整理。”
“但願如此……”李琅玉倒也不疑,隻輕歎了聲。
玉微瀾眼尖地捉到李琅玉麵上閃過一抹憂色,心中升起種不好的預感:“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琅玉思忖了下,不知為何覺得對麵前的女子說出來也無妨,便直言道:“實不相瞞……其實我大哥昨晚不知因何事竟與師尊起了爭執,師尊大怒之下差點一掌擊傷我大哥。之後雖然有諸位掌門勸解,他仍嚴令大哥在嶽州期間不準離開他眼皮子底下半步,今日一早便命他隨自己以及其餘八派掌門,前往嶽陽樓主持伏魔大會去了。”
什麼?昨晚竟發生了這樣事?玉微瀾驚愕之餘,隱隱感到李琅軒與武當掌門發生爭執的原因,也許與自己有關。
那邊李琅玉歎息道:“除了蘇師妹那回……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師尊如此震怒,卻又不知他們到底為何事以致於此,擔心之下便決定來大哥的住處,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麼線索。若能知曉原因,興許便有法子化解。”
“那你可有找到什麼線索?”驟然知道這樣的事,玉微瀾心中一時起伏不定,隨口問道。
“其實……”李琅玉臉上又露出了那種不解的神色,是不解自己的發現,也是不解為何對麵前女子竟極想傾訴一番,“原本蘇師妹離開,我還曾為大哥不平,但如今我覺得大哥也許另外有……有意中人吧……”
他盡量使用比較含蓄的措詞,說到這裏還是神態微微有些不自然:“並非我有意窺伺大哥的隱私,隻是方才在大哥房中看到幾件女子衣衫,所以才會有此猜想。”
豈止是看到,他還是在將角落裏皺成一團的衣服理平疊起時,覺得手感不對才發現那竟然是女裝,當時那個尷尬……
“令兄的年紀也有二十,全江湖又盡知他的未婚妻蘇女俠私那啥奔了,另外有個意中人也算正常吧……”玉微瀾勉強應了句,默默地捂住了額頭,痛定思痛地決定以後一定要改改自己那糟透了的自理能力,不然真的沒法見人了。
努力調節了一下心態,她才重新振作,正想提起關於自己今日躥出來搭訕李琅玉的真實目的,比如眼下去嶽陽樓參與大會的八派精英有多少,留在據點的有多少這樣的話題。
那邊李琅玉卻也在慨歎一番後,似猛然醒覺與外人談論自己兄長私隱終究不太妥當,又轉換話題問了句讓她想找地洞的話:“聽說玉姑娘對秦卿公子鍾情已久,這次在嶽州城外勇敢表白,揚言刀山火海都要跟著他,令不少在場人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的是她跟秦卿對比強烈的美醜差距,以及她這隻超級醜陋的癩蛤蟆妄想吃天鵝的癡狂吧。
玉微瀾嘴角抽了下:“哪裏哪裏……”她就知道那天為避開八派的搜查混進城,而頭腦一熱做出的一番表現,會被傳開來。唉,她的一世英名……
要做一名狂霸的教主,以後做事得用腦,她再度默默告誡自己。
“秦兄真是有福,”李琅玉笑著又道,“聽說那時秦兄便已破例允你跟在身邊,隻是為何之後我數次見到秦兄,都未能看到你?”
“當然看不到了。”玉微瀾嘀咕了句,見李琅玉在看她,忙道,“那是因為後來我冷靜之後經過細思,覺得自己實在是配不上秦公子,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因此便自覺退出了追隨秦公子的行列。”
“玉姑娘不必如此菲薄自己……”李琅玉溫和地安慰她,正要再說下去,卻聽到附近有輕微的聲響,不由停了下來。
玉微瀾也聽到了,那細微的聲響分明是附近的屋簷上方有人在走動,而且正朝著這邊方向過來。教那人輕功的師父也不知是不是村口王鐵匠,水平實在低到讓人擔心會隨時從上麵滾下來,玉微瀾分明還聽到幾聲連續踩碎瓦片的聲音,不由向後讓了讓。
李琅玉已經提氣躍上屋頂,喝了聲:“光天化日之下,你是何方賊人,竟敢擄人?”
哎?在八派的地盤裏,還有人敢大白天擄人?最關鍵,還是用這麼爛的輕功擄人,一路踩碎了這麼多瓦片,等到了城門口估計嶽州城將有半數百姓家的屋頂要漏雨了。
這簡直就是在蔑視八派的存在麼!
玉微瀾又往後退了幾步,仰了仰頭,這才看到上方在李琅玉前方不遠處,一塊被踩得稀爛的屋頂上站了一名搖搖欲墜的黑衣人,手裏還費力地拖著個幾乎快比他自己本人還大的包袱。
大約是包袱太重的關係,被黑衣人一路在各家屋頂上拖過來,包袱皮都被碎瓦磨破了好幾處,從其中露出幾簇黑色長發。
玉微瀾不由眼皮一跳,總覺得這樣的情景給她一種似曾相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