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染緊緊地抱著涵兒,淚水在瞬間決堤,涵兒的期望,是她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
“丫頭,我去和拓跋真談休戰的事情,你陪陪涵兒。”陳煜熙體貼的說道,不想打擾他們母子相聚的時光。
燕雲染不舍的看著陳煜熙遠去的背影,想要挽留,卻找不到任何理由。
見過涵兒之後,晚上燕雲染就開始咳血,燕雲染知道自己脫不了多久了。心中還有很多的遺憾,她好想多陪陪涵兒。
拓跋真看著殷紅的鮮血不斷從燕雲染的口中噴湧而出,但是卻無能為力。
“雲染,明日一早我會和陳煜熙說,我會帶你回摩耶。”拓跋真緊緊地抱著燕雲染,害怕一鬆手,懷中的人兒就會消失不見。
“四哥,謝謝。你。”一開口,隻是讓更多的鮮血湧出,染紅了拓跋真的衣襟,也讓拓跋真徹底絕望。
第二天一早,拓跋真就找到了陳煜熙。
陳煜熙雖然不舍,卻無法挽留。
離開的時候,燕雲染早已虛弱的無法站立,隻能靠在拓跋真的懷中。
隻是這樣的親昵的動作顯然讓陳煜熙誤會了。
陳煜熙抱著涵兒,涵兒不舍的看向燕雲染。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他昨天才見到母妃,今天就要分別,他不想,一點也不想。
陳煜熙知道涵兒不舍,卻強忍心痛,抱著涵兒上了馬。
“拓跋真,希望你可以遵守自己的諾言,給丫頭幸福。”陳煜熙說完快速的策馬離去。
燕雲染怔怔的攔著陳煜熙和涵兒策馬離去的身影,好想和陳煜熙說話,好想在抱抱涵兒,隻是現在的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蒼白的臉色隻能用厚重的胭脂掩蓋。
拓跋真溫柔的將燕雲染打橫抱起。
燕雲染回頭看著陳煜熙離去的背影,漆黑的雙眸緩緩地閉上,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滑落,最後消失不見。
“熙,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我不想讓你再一次承受失去我的痛苦。愛上你,我此生無悔,不能和你相守,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謝謝你給我的愛。”燕雲染在心中緩緩地說道,最後陷入了沉睡中,永遠不會醒來。
拓跋真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用力的抱住燕雲染,不讓她感受她一絲一毫的寒冷,仿佛懷中的人兒隻是睡著了一般。
十年後。
陳煜熙虛弱的睡在龍床上,即將麵對死亡,他卻有一種期待。
“父皇,你不要丟下涵兒。”涵兒守在陳煜熙的身旁,哭著挽留。
陳煜熙的視線落在涵兒和水淩的身上。
“淩兒,涵兒日後還是要拜托你照顧了。”陳煜熙吃力的說道。
水淩含淚點了點頭,陳煜熙回來了,卻沒有把燕雲染帶回來。但是她知道,陳煜熙不會愛他,他的愛全部給了燕雲染。
“熙,放心,你和雲染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水淩緊緊地握住陳煜熙的右手,慶幸自己可以陪在他身邊,陪他走到生命的盡頭。
“涵兒,不要悲傷,父皇隻是去找你母妃了。”陳煜熙緩緩地說道,眼神越來越渙散,握著涵兒的手無力的垂落。
在閉上雙眼的一刹那,陳煜熙看到了燕雲染絕美的笑靨,她的丫頭來接他了。
十年前離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雲染的苦衷。
他比燕雲染想象的更了解她,無論燕雲染如何掩飾,她怎麼能掩飾她眼中的痛苦與不舍。
離開的那日,他知道燕雲染用了胭脂,他知道燕雲染的苦心,他知道,在他帶著涵兒離開的不久之後,燕雲染早已不再人世。
他沒有告訴涵兒,不想涵兒傷心,隻有帶著希望,才會勇敢的活下去。
自那日回到陳王朝,他的心就隨著燕雲染的離開而死了。
他不可以選擇自殺,每天活在思念雲染的日子中。
他一直在等這一天,等可以去見雲染的這一天。以這種方式去見雲染,雲染定不會生他的氣。
今生無法相守,他希望可以來生和燕雲染重聚。
那年,陳煜熙駕崩,太子,陳君涵即位,水淩被尊為太後。
涵兒按照陳煜熙身前的遺願,將他的身體活化,將他的骨灰送到了摩耶。陳王朝的皇陵中,隻有陳煜熙的衣冠塚。
拓跋真笑著站在燕雲染的墓前,當他看到有人帶著陳煜熙的骨灰來找他時,他知道了一切,原來陳煜熙早就知道燕雲染已經離開的消息。
他親自打開了燕雲染的墓地,將她和陳煜熙的骨灰合葬。
他們身前無法相守,現在終於可以永遠的在一起。
他會每年為他們掃墓,直到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