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畫,沈家主母親自來給沈小姐說親了,知畫可願意?”
慕知畫抿著嘴笑笑道:“爹,這些怎麼好問孩兒?孩兒也沒見過那人什麼樣。”
慕父笑了笑道:“模樣是極好的,家裏連個侍夫都沒有,聽人說,沈家這大小姐也是個癡情的,早先說過要守一終老,要讓父親說,是門好姻緣。”
慕知畫紅著臉抿嘴笑,“爹爹說好就是好了,孩兒聽爹爹的。”
“為父不會害了我兒,嗬嗬,若是有機會,為父想法子讓知畫見上一見。”
若是有緣自會相見。這句話知畫一直深信不疑,那個春日裏晴朗的日子,就見證了這句話的正確。
慕知畫領著四兒在一家布行挑選布料,轉頭看見一名華衣女子也正在挑選布料。女子進布行的不多,一個人來的也就更少,慕知畫不禁多看了兩眼。
那女子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注視,抬頭衝慕知畫微微點了點頭,知畫不自知的也就跟著點了點頭。
“公子,那位小姐您認識?”四兒低聲問。
“不認識。”知畫笑著低頭。雖說不認識,可是人家點頭招呼,怎麼著也得有個回應不是。
“喲,沈小姐”從布行後麵走出一名華服女子衝那女子拱手,“沈小姐是來選布料嗎?喲,這可是要給男子做衣?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這福氣”
那就是沈小姐嗎?知畫忍不住又抬眼看過去。見她笑著轉開話題道:“蘇老板近來怎麼不去照顧沈家生意了?”
蘇老板嗨了一聲道:“沈小姐家裏都是些當鋪錢莊,蘇某銀子不夠多,也沒窮到要當東西,怎好麻煩到沈家這大東家”
“嗬嗬,蘇老板說笑。”
知畫隨意挑了一匹布,見她選了一匹水藍色的絲料,勾著嘴角想,這布是不是他進了府就能穿上了呢?隻是沒想到,這麼一個有身份的人還會親自來選布料。
那個時候,兩家的親事已經定了下來。知畫看著她抱著布匹出了店鋪,淡笑著想,也不是個隻會做生意的女人,能來買布,說明就是個懂得疼人的。
新婚之日說道就到,知畫帶著三分緊張五分喜悅兩分期待的上了花轎。一路上吹吹打打,知畫竟讓覺得那路有些長,想要快一些嫁到沈府,看一眼沈小姐掀開蓋頭時會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可還記得在布行見過他嗎?
知畫下轎,蓋頭下看到一隻白皙的手。手指細長,就那般直直的展在自己麵前,知畫抿著唇交出自己的手。那手握住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知畫忍不住就勾了嘴角。
跳火盆、拜堂、挑蓋頭。知畫緊張的看著眼前這人,對著她露出怯怯的一笑。女子微微挑了眉,不確定的開口,“咱們,是不是見過?”
知畫輕笑出聲。這就是兩個人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許多人連見上一麵都不能的,而他知畫,竟然能在婚前因緣巧合的與她見上一麵。
女子見他眼睛亮亮的笑,勾了勾嘴角道:“是見過嗎?頂麵熟的”
“妻主不記得了?我去蘇記布行,在那裏見過妻主一麵。”
“啊,這樣。”
知畫見她轉身,可是他似乎在她臉上看見一閃而逝的落寞。知畫不確定的再去細看,女子已經端著酒杯笑著轉頭,“合巹酒,喝了此酒,我們就是妻夫了。”
知畫笑著接過,看著她低垂的眼簾心底隱隱有一絲不安。
新婚夜她很溫柔,知畫第二天醒來那人已經不在身邊,但知畫還是滿心的歡喜,看著貞潔布上的落紅就勾了嘴角。
沈灝確實沒有侍夫,連個通房的侍人都沒有,這讓知畫滿心的歡喜。知畫想,能嫁給這麼一個幹淨正直的富家女,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嗬。
知畫用盡所有的對她好,每天吃什麼喝什麼都要過問,甚至是親手製備。沈灝對他溫柔又有禮,知畫隱隱覺得不對,可又覺得,這般正是書中所說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吧。
嫁到沈家半年,沈灝幾乎沒有在外宿過夜,不管多晚,都會到知畫房裏來。知畫想,她沒說過守他一個一輩子,但別人都說,她要許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他知畫,該就是那個人了吧。
一日四兒哭著跑回來,哭著道:“主子,四兒聽下人說,妻主大人在外麵有人的,她原先是想娶了那個人,可是沈家家主不允,私下給她訂了親,她們都說,都說妻主大人根本就,就……主子。”
知畫瞬間白了臉,好半天才抬頭問道:“那個人是誰?”
“聽她們說是花樓裏的花魁公子。”
知畫抬手摸摸臉頰癱坐到椅子上,四兒哭著道:“她們這是騙主子呢,哪個與咱們說過這事?”
知畫急喘了口氣,揉揉額頭咬唇道:“別說了,四兒就忘了這話,不許在妻主麵前提起。”
“主子”
知畫擺擺手,心下暗想,這麼長時間她夜夜在家裏,最起碼是娶了他就沒再與他相見吧,這般,也算是個有擔當的人。隻是那次布行相見,那匹布料,她,定是送給她心愛之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