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知道瞞不了淩雲,便道:“他是來了,誰知道他是有什麼事要找我,或者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是‘雲士集’,一定是‘雲士集’!”我胡亂的給薑允修安著罪名,不光想搪塞淩雲,也想說服我自己。
淩雲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來是為了什麼,為了誰,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就算你覺得你對不起完顏越,也沒必要去詆毀他的真心!你真的就想這樣讓他傷心死嗎?“
淩雲的最後一句話,讓我想起了那驚心的紅色,那血是什麼?難道說他對我還真的有一絲真情?不,就在我‘臨死’前,他親口告訴我,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從頭到尾,他心裏隻有杜玉軒一人……不,我之前的自作多情還不夠多嗎?我不要再讓自己傷心……
於是我掩起耳朵,叫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淩雲猛地拉下我的手,在我耳邊說:“我隻說最後一句,明日若是你不去見他,你一定會後悔一世!”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看著淩雲的背影,我默默地問自己:“丁慕晴,你明天敢去見他嗎?你有這個膽量嗎?你有接受一切可能的決心嗎?”
很顯然,答案是否定的。我不會再見他,並不是因為恨他,而是我不能讓自己做出對不起完顏越的事情。
可是,我卻無法說服自己不去見他,當然,這個見,隻是我見而巳。所以,第二天早上一早,我便出宮東去。果然,在差不多五裏的樣子,找到了“丁慕晴”的墓。那墓處理得極好,一點也看不出是新起的,看著就像立了一段時間的樣子。而墓前確如完顏越所說,還種了幾株半蓮。而那“墓碑”除了我的名字外,下刻八個字:癡心錯付,一生情傷。落款是:忠仆丁如蘭。我搖搖頭,完顏越真是想得太周到,從墓碑到落款,都天衣無縫。更狠的是,墓碑還不忘刺激薑允修。
其實經過昨天,我倒真有些擔心薑允修的身體,他現在是那麼的瘦。我想找個東西把那八個字劃掉,但卻是白費心機。靈機一動,也顧不得髒,我抓了一把泥甩在碑上,然後仔細用泥將那八個字遮去,再甩一把泥,就像是不小心泥巴沾上去了一樣。我想他應該看不出來的。
剛剛做完,就聽到有聲音,應該是薑允修來了,我便閃身躲在了墳前麵的樹林後。
聽到一點動靜,抬頭一看,確實是他來了。我在墳前麵,看出來,正好可以看到他的正麵。隻見他眉頭緊鎖,一步一步的慢慢朝這座墳而來。
我總在想,那個時候的他絲毫沒有了往日的風采,深黑的衣服,胡子未理,不修邊幅……可就是這樣的他向我走來,我也仍然有朝他而去的衝動。他似乎一直未變,在我心裏,他依然是那個,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從天而降,有如神祗,向我伸出手的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