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知我相思苦(2 / 2)

全憑著醉意,林未依搖搖晃晃得開了清莫的房門。但腳步還是放得很輕。清莫在外隻尋了一處幹淨整潔的地方,屋子內不過是簡簡單單。一個茶桌和一個床榻,還有屏風後的一個木桶。這就是他房間的全部東西。

林未依不由得嘖了一聲。腦袋裏猶自得想起,還不如讓他住在自己家中呢,至少房間比這個要大得多,嗯,床榻也要大上許多。林未依頭昏腦漲得想著。眼睛直勾勾得看著床榻上躺著的青衣男子。五年的時間早已將他雕琢得棱角分明,平日裏他的眼不帶笑,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讓人隻看上一眼就想要退卻。

他緊閉著雙眼,眼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平白得讓林未依覺得很舒服。

清莫躺在內側,外側餘了很多的地方。林未依腦子一熱,似乎不太滿意這般瞧這人,隨即俯下身子,仔細得打量起清莫來。胳膊被人拽住,向下一拉。

鼻子撞上了一個瘦弱的胸膛,那上麵甚至能感覺到骨頭。林未依被撞得登時眼睛發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舍得回來了?”

林未依嗚嗚了兩聲,對清莫本是睡著怎麼突然醒了有些接受不能。

清莫見林未依小貓一般得蜷縮起身子,心中不由得一凜,將她向自己又拉近了些。她身上的酒氣離著百裏都能嗅到,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在風萊的時候,酒窖裏總是丟酒,就該都是這丫頭幹得好事吧。

清莫覺得有些好笑,手掌順著林未依的脊背慢慢得揉搓著,讓她能在醉中能舒服一些。離開風萊的路上,他便知道林未依跟在身後,理智讓他無數次的回身想要訓斥她回到風萊派去。但心中卻有一波不尋常的情感叫囂著,就當她不存在好了。

清莫咬了咬牙,就當她不存在好了。

可是,怎麼才能當她真正的不存在。就像她今日的離開,讓他打亂了陣腳。林未依去了哪裏,是不是被妖精抓住了。或者是迷路了,還是被掌門捉了回去。

清莫啊,清莫。你怎地如此氣息不穩。

林未依哼哼著,將她的腦袋放在了清莫的右肩上,伸手勾住了清莫的脖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清莫慢吞吞得說著。尚有一絲理智的林未依聽到了這一聲歎息,似乎感覺到發聲人的悲切,動了動手拍了拍清莫的腦袋。

“別傷心。拍拍腦袋就不會傷心了。”林未依小聲得說著,手上的動作一刻未停。

自是清莫再次回到風萊派的時候,眾人發現,林未依再也不曾找過清莫的麻煩。但自此之後,兩人形同陌路。就連往日的敵對都成了兩人之間多餘的東西。

那一夜轉醒之後。夜裏的一切荒唐,還有清莫的每一句歎息都生動得在林未依的小腦袋裏來回轉換。她慌了。不是看了一眼就開始討厭的人嗎。為什麼這些事情回想起來沒有讓她覺得作嘔,反而能感覺到一絲絲甜。

一定是我病了。林未依這般得自欺欺人著。趁著房間裏尚無人,落荒而逃。

待到清莫買了早餐回了屋子,屋子裏早已空無一人,自後的幾日身邊再無那人的一絲氣息。清莫苦笑了一聲,似乎是婉轉的拒絕呢。

但願自此山水不相逢。

同門的師兄弟未曾想到,林未依與清莫的第二次出行,結果卻是一死一瘋。

林未依還住在二層的那個房間,她的房間門終日得開著,期盼著對麵那扇門再度開啟。她的眼神空洞,手裏握著一顆珠子。

徐易白進了屋,手中端著藥碗。看著林未依這般樣子,垂了頭但還不忘說笑道:“林大小姐,你可真有麵子讓本太子給你喂藥。”榻上的人卻沒有想要揍徐易白的意願,徐易白似是習慣了被這般無視,將湯勺一次一次得遞進林未依的嘴裏。

一碗藥灌下,徐易白的手臂有些麻。他甩了甩手,他緊挨著林未依坐著,動作沒有受控製得突然變大。這一下正好將林未依手中攥著的珠子打落在地。

徐易白連忙彎腰去撿,心中暗罵自己的不小心。身子剛剛彎下去,卻被林未依推了開來。徐易白一個鏗鏘坐在地上看著淚流滿麵的林未依。

“你…你好了?”徐易白不可置信的問道。

落地的珠子在地上遊蕩了一會兒,忽得幽光大振。徐易白驚恐得伸手擋住了眼睛,想要伸出另一隻手去拉林未依。林未依卻像是失去魂魄一般徑直向幽光中走去。

她看見了。

那幽光中有一抹青影。

是他。

林未依眉眼帶笑。終於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