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不著我的腿,這使它很惱火。它汪汪叫個不停,我晃個不停;簡直太好玩兒了。專科學生
被吵醒了,三次爬了起來朝外望。不過他看不見我,盡管他戴著眼鏡;他總是戴著眼鏡睡
覺。”
“太太來時告訴我一聲!”貓說道。“我的耳朵不好使,我今天不舒服。”
“你害的是沒有東西舔的病!”小精靈說道。“把病舔好!把病舔跑!但是先把胡子擦
幹淨,別讓奶油掛在上麵!我現在要去偷聽了。”
小精靈站在門旁,門半掩著。除了太太和專科學生外,屋裏沒有旁人。他們在討論專科
學生非常優雅地稱之為每個家庭都應該置於鍋碗之上的問題:靈氣的問題。
“吉瑟俄普先生!”太太說道,“現在我要趁這個機會,給您看一些我從未給世上任何
人,特別是男人看過的小詩。有幾首,要知道,還真是蠻長的,我把它叫做《一位閨秀丁當
之作》!我喜歡古丹麥文。”
“是的,應該堅持用古文!”專科學生說道,“應該把德文從語言中清除掉②!”
“我也是這樣做的!”太太說道。“您永遠也聽不到我說‘Kleiner’或‘Bu
tterdeig’③,我總是說Eedtkager和Bleddeig④”。
於是她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寫字本,綠色封麵,上麵還有兩滴墨水漬。
“這個本子裏的東西都是很費了一番心血的!”她說道。“我對傷感的東西感觸最深。
這幾首叫《夜間的歎息》、《我的晚霞》和《當我得到克萊門森的時候》。克萊門森是我的
丈夫,這首您可以跳過去,盡管它很富感情,很有思想。《家庭主婦的職責》是最好的一
首!全都很傷感,我在這方麵有才能。隻有一首是幽默的,那一首的思想是活潑的。要知
道,快活的思想總還是會有的。想——您不要笑話我啊!——想——當個女詩人。這隻有我
自己知道,我的抽屜知道。現在您,吉瑟俄普先生,也知道了!我喜歡詩,它控製著我,它
和我開玩笑,給我出主意,還管著我。我用《小精靈》這個題目來表達這些。您當然知道那
個關於屋子裏總有一個看家小精靈在調皮搗蛋的古老迷信。我想過,我自己就是屋子。詩,
我內心的感受便是小精靈;有很大的一種激情在主宰著我;我在《小精靈》中歌頌了他的力
量和偉大!可是您得把手擱在心上對我發誓永不把這些泄露給我丈夫或者別人。大聲地讀,
讓我看看您是否懂得我寫的東西。”
於是專科學生讀了起來,太太聽著,小精靈聽著。你知道,他在偷聽,而且恰好是在念
到《小精靈》的時候來的。“這和我有關呀!”他說道。“她會怎麼寫我?是的,我得咬
她,咬她的雞蛋,咬她的小雞,把她身上的肥牛似的膘都弄掉。瞧我怎麼整治這位夫人!”
他努起了嘴,伸長了耳朵聽著。但是他聽到的都是講小精靈了不起的地方,他的威力,
他對夫人的統治,這是詩的藝術,你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可是小精靈隻是從題目的字
麵上理解。小家夥越來越高興,他高興得眼睛閃閃發光,嘴角上露出愜意。他蹺起了腳後
跟,用腳尖站著,一下子比以前長高了一寸。他對說到小精靈的地方很高興。
“太太很有靈氣,很有教養!我真委屈了她!她把我收進了她的《丁當集》,這集子是
要印出來的,要被人讀到的!現在可不能讓貓去吃她的奶油了,我留著自己吃!一個人吃掉
的總比兩個吃掉的少,這總是一種節省。我要實行這種規矩,尊敬的可貴的太太!”
“瞧他這樣,這小精靈!”老貓說道。“太太隻要甜甜地喵地叫一聲,喵地講一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