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放肆欺君逾製 假正經俱姊撚酸(1 / 3)

卻說成帝與張放縫繪了年餘,又是臘盡春回。是年改易年號,號為鴻嘉元年。垂相張禹老病乞休,罷歸就第,許令朔望朝請,賞賜珍物無算。用禦史大夫薛宣為相,加封高陽侯。

薛宣字贛君,東海郊人,曆任守牧,遷官為左馮詡;光祿大夫楊鹹,亦是飽學之人,前稱薛宣經術文雅,能斷國事。成帝因即召為少府,擺任禦史大夫,至是代了張禹為相。越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禮,忽有飛難群集庭中,登堂呼毅,旋又飛繞未央宮承明殿,並及將軍丞相禦史等等府第。車騎將軍王音,因此上書,諫阻成帝微行。那時成帝遊興方濃,又有張放助趣,哪肯中止。

一日,成帝偶經一座花園,抬頭看見園內聳出高台,台下似乎有山,儼與宮裏的白虎殿相似。不禁奇怪起來,顧問從人道:“此是誰人的花園?”從人答是曲陽侯王根的。成帝當下作色道:“如此膺越,成何體統!”言罷,立刻回宮,召入車騎將軍王音,嚴詞潔責道:

“朕前至成都侯第,見他穿城引水,灌入宅中,行船張蓋,四麵帷蔽,已經奢侈逾製,不合臣禮。如今曲陽侯又疊山築台,規仿白虎殿形,更無忌憚,這般放肆,真是目無皇室了!”王音聽罷,啞口無言,隻得免冠謝罪。成帝拂袖入內。

王音慌忙趨出,奔告王商、王根。王商、王根聽畢,也嚇出一身冷汗,意欲自加荊,至太後處請罪。妻擎聽了,嚎啕大哭,說是麵荊鼻,非但痛苦難當,而且大不雅觀;堂堂侯爵,皇皇國戚,還成甚麼模樣?大家正在紛紛議論躊躇莫決的當口,又有人入報道:“司隸校尉及京兆尹等官,已由尚書傳詔潔問,責他們何故阿縱五侯,不知舉發。現在這班官兒,統統入宮請罪去了。”王商、王根兩個聽著這等不祥消息,當然更加惶恐。

沒有多時,複有人貴入策書,交與王音。王音跪下捧讀既畢,方始遞與大眾觀看。大眾一看上麵寫著的是:“外家日強,宮廷日弱,不得不按律施行。將軍速召集列侯,令待府舍,聽候後命。”大家傳閱之後,個個猶如鑽糞的蛆蟲一般,那種惶急情形,筆難盡述。

當時王音詳問朝使,又知成帝更下詔尚書,命查文帝誅薄詔故事。王音因為事不幹己,不過替他們著急罷了。王商、王根,本是兩個執挎子弟,當時仗著王鳳的威勢,不知天有幾許高,地有幾許厚;及至冰山失靠,大禍臨頭,除了抖個不止之外,眼看朝使揚長出門而去,惟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沒一些主張。還是王音略有見識,忙對大眾說道:“此事已是燃眉,惟有一麵快快遣入進宮,力求太後轉圈;一麵大家同向主上請罪,聽候發落。”王商、王立、王根等人,於是身負斧,俯伏下。好容易候了兩三個時辰,始見一個內監,出來口傳詔旨,準照議親條例,赦罪免誅。大家聽了,悄悄抽了一口冷氣,趕忙謝恩,歡躍回第。成帝擬將諸舅懲治一番,又知太後必來說情,隻要他們知罪,從此改過,便也罷休。

有一天,成帝遊至陽阿公主府中。公主乃是成帝的異母姊妹,長得異常美貌;家中富有,真堪敵國。單是歌女一項,上等的一百名,中等的二百名,下等的三百名。就是成帝宮裏樂工,也無如此之多,即此一端,可以想見公主府中的奢華了。當時公主一見聖駕到來,慌忙設宴,恭請成帝上坐,自己在下相陪,並出上等歌女數十人,侍席俏酒。成帝起初尚不在意,以為普通人物,不值禦眼一看。

誰知內中有一個絳衣女郎,非但歌聲嬌潤,舞態輕盈,此人的相貌,真稱得起人間第一,天上無雙。就是許後、班、張兩婕好,妙齡的時代,也難比擬。成帝便笑問公主道:“此女姓甚名誰?禦妹能夠割愛見賜否?”公主聽了,含笑答道:“此女姓趙小字宜主,原姓馮氏,其母即江都王孫女姑蘇郡主的便是。郡主曾嫁中尉趙曼,複與舍人馮大力之子馮萬金私通,孿生二女,分娩時不便留養,棄諸郊外。據說虎來哺乳,三日不去。郡主知有奇異,又去收回。長即此女,妹名合德。及至數齡,趙曼病逝,二女複歸馮氏撫養。數年之後,萬金又,家境中落,二女無依,流寓長安。臣妾聞其姊妹花的曆史,特地收養寒家,平日數以歌舞,一學便會。其妹現方患病,不在此間。惟此女身材嫋娜,態度編,大家見她輕似燕子,一時都呼她為飛燕,現充臣妾歌女的總管。臣妾萬分愛她,無異手足。今蒙陛下垂青,臣妾焉敢不遵!陛下且請寬飲數杯,稍停回駕,命她隨之入宮便了。”成帝邊聽公主說話,邊以雙目頻頻注視此女,隻見她雖有無限嬌羞,而一種若即若離的情狀,令人不覺骨軟筋酥。

成帝此時心花怒放,嗬嗬大笑。豈知一個不留神,身子朝後一仰,隻聽得砰砌一聲,好一位風流天子,早已跌翻在地上了。公主一見聖駕樂得跌在地下,慌忙親手去扶成帝。成帝一壁笑著起來,一壁有意捏了公主的玉臂一把,真個又柔軟,又滑膩,不覺淫意大動,一想我們劉氏祖上,有好幾代都與姊妹有關係的,我此生幸得投胎做了天子,這也是我的福命,到口饅頭,何必客氣。急向公主扮了一個鬼臉道:“朕雖跌了一跤,身上倒不覺痛;禦妹扶我起來,被我用力一拉,你絕嫩皮膚恐怕有些觸痛了罷?”公主本是一位聰明人物,曆代風流典故,早已爛熟胸中。此刻一見成帝與她調情,如何不懂,如何不悅?於是報以一笑道:“陛下請莊重些!難道得隴還要望蜀不成?”成帝聽了,一把將公主擁至懷內道:“媒人那好冷淡!”說著,忙把麵前的酒盞,滿斟一杯,自己先去呷了一口,又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