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磐知道一旦帶著這些士卒回到涼州,立刻就是四散而去的結局。但趙磐也有他的盤算,從冀州到涼州這一路上,他可以或拉攏,或強行綁架,總要想辦法不讓他們離去。縱然都失敗了,也不要緊。
因為在去涼州的路上,一定會遇上賊寇,若是遇到大股賊寇,則躲避過去!至於小股賊寇,則直接吞並,再收攏一些流民。若是能將這些人帶到涼州,他們就將成為他立足涼州的本錢。畢竟作為外地人的他們,除了緊跟著他,還能跑到哪去。
這就是趙磐打的如意算盤。
臨行前,有士卒提議把這個村子搶了,反正又不再回到軍中,不用怕被責罰,客串一把強盜,發點財多好。
“不行!”趙磐直接嚴詞拒絕,然後接著說道:“若還想活著回到家鄉,就不要亂來,凡事須得聽令行事。若是有誰亂來,因此壞了眾兄弟的回鄉大計,休怪我翻臉無情!”
趙磐隨即將自己和十個扈從的那一份錢財全部給予了村老作為補償。當然啦,這點錢不一定足夠彌補村民們的損失,畢竟亂世之中,糧食才是最重要的,但這算是趙磐所能做的極限了!
值得注意的是,將扈從們的錢當做補償金這點,趙磐與他們溝通過,在得到了他們的同意之後才施行。這代表著趙磐已經將扈從們當做了真正擁有獨立人格的人來看待,縱使他們是帝皇係統給他的絕對忠心的扈從,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能無視他們感情。
隨即,趙磐率領眾士卒離開村子,開始踏上了漫漫回家路。沿途遇上了好幾股潰散的涼州軍,都是隻有十幾個人,甚至幾個人的小股部隊。麾下擁有幾十個士卒的趙磐相對他們也算是人多勢眾了,所以也不顧他們願不願意,直接強行將他們收編了!
若有不服,則直接殺掉那些領頭的或是跳的最歡的,剩下的人就由那些鐵了心要回家的士卒做工作,宣講回家的好處。
憑借著這種一拉一打的手段,趙磐成功的將部隊擴編到了百餘人,人數多了也並非一定是好事,這麼多張嘴,從村子中帶出來的糧食一下就被吃完了!
幸好在此時的钜鹿郡,遍地都是被裹挾起來的黃巾軍。黃巾軍是一個奇怪的軍事組織,士卒們基本就是全家老小齊上陣,順便還帶上了全部家當。
趙磐襲擊了好幾股黃巾軍,與其說這是軍隊,不如說是難民群或者流民組織更加準確。更是運氣好,擊潰了一股黃巾軍的征糧隊,總算得到了足夠的糧食。
這些人被趙磐擊潰後,除了少數堅定守護家人的青壯年,其他能跑的青壯年都跑了,隻剩下老人、小孩、婦女,這些在亂世中最無力,也是最無用的人。
其實趙磐是希望他們能逃走的,他可以保證不追,但他們隻是傻傻的在原地或站,或蹲,或躺,而且全部都是麵黃肌瘦,目光呆滯,一股絕望的氣息彌漫開來。
他們不得不絕望的等死,因為失去了全部的糧食之後,像他們這樣的即使逃走,也總是免不了要餓死。畢竟憑他們的力量搶又搶不到糧食,又沒有價值能讓那些野心家收編他們,給他們一口活命的飯吃。
在趙磐原來的計劃中,他是要裹挾青壯年的,至於其他的,則不在考慮之中!但眼見如此淒慘的景象,那種死寂的絕望深深的震顫著他的心靈,趙磐沉默良久,理智終是無法戰勝基本道德感帶來的感性,他選擇了帶上他們。他不知道帶上他們後,迎接他們的,會不會還是死亡!但縱是如此,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在絕望中死去,然後心安理得的做著梟雄之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