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磐目光連閃,忽然淚如雨下,嚎啕大哭起來。
小聲議論著的一眾士卒頓時被趙磐的哭聲所吸引,紛紛把目光轉向了趙磐。
“我曾說過,要把涼州兄弟們都安全帶回家鄉。如今一敗之下,涼州兄弟們死去了一半,我對不起這些信任我的兄弟們啊!嗚啊~”
“還有那些在冀州時跟隨我的老少兄弟姐妹們,我承諾過要給他們一個美好的明天,結果幾乎所有人都……嗚啊~”
“還有河東的……”
趙磐一句句悲痛萬分的哭訴,引得不少士卒也開始低泣起來,就是那些沒有流淚的士卒,他們臉上的悲痛之色也是越來越濃。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麼多兄弟姐妹因我而死,我有何麵目再苟活於人世之間耶?不如一死,以告慰這些亡者!”
趙磐哭嚎著說完,臉上浮現一絲決絕,鏘的一聲拔出劍,橫在脖子上,立刻就要自刎謝罪!
旁邊的扈從們正要衝上來阻止,卻被人搶了個先,隻見李牛一把衝上前來,劈手躲過趙磐手中的劍,狠狠的扔在地上!
“鐵牛兄弟,你這是為何?”趙磐呆呆的喃喃著。
“趙兄弟,錯不在你!你能一路把俺們帶到這裏,已經很了不起了!在這世道,哪裏不要人命,俺們在回家之前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了!況且在趙兄弟的麾下,俺們可以不受上官的欺負,繳獲的錢財趙兄弟你一點都不要,都用在了俺們這些人的身上!俺們都很服你,死去的兄弟們也不會怪你的,因為趙兄弟你已經盡力了!”
李牛雖然臉上難掩悲痛之色,但還是語重心長的勸解趙磐。
“是嗎?”趙磐悲痛萬分的喃喃著。
接著文醜站了出來,甕聲甕氣的說道:“校尉,絕對沒有人會怪你的!若沒有校尉給的一口飯,我這樣的人先不說,那些老人、小孩、婦女早就餓死了,不會有別人能像校尉這般好心腸,肯給他們一口活命的飯吃,讓他們不致餓死!我別的不懂,就知道校尉是好人,那些死了的人全是憑著校尉才活到今天,縱然還是死了,那也是他們的命,他們絕對不會責怪校尉的!”
“是啊是啊,不怪趙校尉!”剩下的士卒也開始附和著。
“諸位對我如此寬容,實在讓我感激莫名!我這顆頭顱就權且寄下,非是貪生怕死,而是要留此殘身,為死去的人報仇雪恨!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隨著趙磐的宣誓,一場信任危機消弭於無形!
夜裏,萬籟俱寂。
唯有趙磐和張良二人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幾壇酒放在兩人的中間,酒很難喝,但趙磐卻很想喝,因為他喝的不是味道,喝的是感覺,是意境,更是悲痛!
趙磐大口大口灌著酒,待酒醉微醺後,他長歎一聲:“悔不聽子房之言,以致有此大敗,我對不起那些因我而死的兄弟姐妹們啊!”
“懷玉不必過於自責,若不是懷玉仁慈,那些死去的或許早就死了,而且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嗬嗬~”趙磐笑容很冷,忽然睜著醉眼說道:“子房還是一定要離去嗎?”
張良默然,也開始咕咚咕咚大口大口的灌著酒,然後點點頭:“是的!”
“為何,是因為我沒聽從子房的話以致大敗,所以你才要離開嗎?”
“不是!”張良搖搖頭,然後反問道:“懷玉的誌向是建功立業,甚至有代漢自立的野心吧?”
“是的!”
“可我想的是扶保大漢,救萬民於水火之中!一路所見,戰火頻起,生靈塗炭,皆是十常侍禍亂天下之故!我要去洛陽投入大將軍何進的麾下,定要鏟除十常侍,還大漢一個朗朗乾坤!”
“鏟除十常侍,大漢真的就有救了嗎?”
“鏟除十常侍後,我輩士人自然會上書勸諫陛下重新振作,定要振興大漢!”張良一臉慷慨激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