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回到景環殿,皇上身邊的小陸子就來了,走進了孫貴妃的內房去講了幾句話之後,莫合姑姑便領著小陸子出來,快速的走到櫻娘的小蘭居,小陸子略顯陰柔的聲音緩緩傳開:“禦女大人,皇上命小的來接禦女大人去景和殿一敘。”
“吱”的一聲,木門打開,櫻娘神色如常的走出來,徑直的跟著去了。
誰也不知道,此時麵色平靜之下的櫻娘,內心是如何的波濤洶湧,那個男人出現在宮裏,且還是皇上的震驚還未平複下來,這個時候再去見他,自己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是質問,亦或什麼都不問,櫻娘苦笑著,神情落寞。
景和殿,和景環殿隔著幾個回廊罷了,但是因著更接近禦書房,皇上才會遷到這邊來。
此時景和殿裏的欄杆前,站著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身上穿著的繡金線五爪金龍龍袍,頭戴著紫金明珠冠,隻是背影看去,就仿佛比他多了幾分的威壓和壓迫。
整個景和殿空無一人,隻有案上的香爐裏升起嫋嫋香煙,小陸子躬身退了出去,不激起一點聲響。
櫻娘也是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半響也不言語,似乎隔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皇上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緩緩傳開:“你來啦。”
櫻娘聲音沙啞,梗咽的說道:“嗯,來了。”
皇上慢慢轉過身子,臉上還帶著那抹熟悉的笑意:“怪我騙你。”
櫻娘別過臉去:“我不知道該叫你清歌?還是皇上?”
“稱呼隻是代號,我還是我。”
櫻娘嗤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色:“是啊,你還是你,隻是身份卻調了過來,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皇上幾步走過來,扳著櫻娘的肩膀,力氣大的出奇:“看著我。”
緩緩抬起頭,櫻娘氤氳的眼睛看到了皇上目中的堅定和愛惜,那種深沉的愛意,在漆黑的瞳孔中越加讓人沉醉。
櫻娘的右手不自覺的摸上他的臉頰,柔聲說道:“為什麼會來肖府?為什麼會當個音律師傅?”
清歌歎了口氣:“這些日後都會告訴你的,這時候還不是時候。”
想起了越州的事情,櫻娘掙開皇上鉗製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背對著清歌:“越州的事情你也在場的,為何你卻任由我來皇宮,任由我肖府陷入孫貴妃的魔爪,你明明是皇上,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爹爹恢複,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讓肖府恢複,我也不會困在這牢籠的,可是你卻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
清歌的眸色深沉如水:“我本想製止你的,可是疏於對你的防範,著了你的道,我本不想這麼早回宮的,也是怕你打草驚蛇,才會提前回宮的。”
櫻娘驚詫的看著清歌:“你早已經懷疑孫貴妃了。”
清歌擺了擺手:“如今孫家權勢滔天,還不是動她的時候,過些時日,我把孫家的權利一點點的分出去,就該動手了。”
櫻娘隻感覺全身一寒,眼前的男人如此的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曾經清潤如玉的男人,何時會有如此心機?
清歌走近櫻娘,從背後摟著:“明日我就傳旨,封你為麗嬪,賜名和殿給你住著。”
“我不願意。”櫻娘的聲音冷淡。
櫻娘繼續說道:“我不願意跟著一個欺騙我的男人,更不願意和那麼多女人搶一個男人的恩寵,宮裏的波譎雲詭,始終都不適合我的,你該知道的。”
“你沒有選擇的。你隻屬於我。”
“那麼你呢?”
櫻娘指著他的胸口:“你的身體,你的心,會分成很多很多。”
清歌咬牙切齒的湊到櫻娘耳邊:“朕這輩子看上的人,絕不可能放她走的,你是要拿整個肖府的命賭嗎?”
櫻娘嬌軀一顫,眉眼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清歌緊緊摟著櫻娘:“我知道晴兒與你最好,明日朕就傳旨宣了她進來伺候你,你看可好。”
櫻娘轉過身子,緊緊的盯著清歌的眼睛:“我可不可以問你,若我此次沒有入宮,將來是不是也難逃進宮的厄運?”
“不管你此次有否進宮,將來也是要進宮的,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隻是我的女人。”
這個聲音久久的回蕩在大殿裏。經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