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娘看到事情達到了預期的效果,這敲山震虎的手段如今用起來,倒真的是如魚得水,櫻娘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因為在宮裏浸潤了許久才這般心機深沉,還是骨子裏本就有這般不甘落於人後和睚眥必報的心性。
楊子鈺緩步跟在櫻娘身後,一別一年,楊子鈺的翩翩風采卻絲毫未有消減,卻更加濃醇悠遠,自己當年不也是被這高華的氣質所吸引了嗎!
刮起了一陣小風,櫻娘的衣袂被風揚起,複又落下來,櫻娘卻絲毫不以為怪,反而曬之一笑:“這平江府的天還是這般,偶便刮風,隻是都是小打小鬧,不比洛陽的風,吹的臉直疼。”
楊子鈺低低的笑開,低沉的嗓音在小道上漸漸傳來:“洛陽的花多是富貴之物,不像平江府的花,若是風吹的小了,如何能夠催的花落。”
櫻娘停下腳步,轉過頭瞅著楊子鈺:“聽你這話似乎別有深意。”
楊子鈺神色淡然:“既然娘娘信得過在下,那麼在下便言無不盡了。”
“公子請講。”
“這次西鳳夫人遇害之事疑點多多,可是肖老爺卻沒了平日的分寸,栽贓的人必定是十分了解肖老爺的人,知道什麼是肖老爺的死穴,什麼能讓肖老爺方寸大亂。”
櫻娘垂下眼簾,倒映出睫毛下的一片陰影:“本宮知是內鬼,卻苦無證據。”
楊子鈺見到櫻娘神色憂傷,想必是想起亡母,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隻得摸了摸鼻子,愣愣的怵在原地。
晴兒忙柔聲說道:“我姐小姐無礙,還請公子繼續說下去吧。”
“那鰥夫是青明月夫人身邊的花奴陳思,我悄悄問了問青明月夫人身邊的那些丫頭,都說陳思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本就對夫人靜心修養不滿,覺得自己的奉銀連守門的小童也不如,倒是極有可能被人收買。”
“竟然扯到了青明月夫人身邊去了。”櫻娘略顯詫異,可是轉念一想便也釋然:“第一次錯用身邊親信,這次倒知道避嫌了。”
楊子鈺點點頭:“最奇怪的是,事發第二日晚上,陳思的房間便著了火,雖然火撲滅了,可是卻找到了一個燒成焦炭的男人。”
晴兒是見過陳思幾次,忙說到:“那陳思左手手指少了小指,那是天生的,看看那個便該知道是不是陳思了。”
楊子鈺冷哼一聲:“那賊子處心積慮,以為把人燒了我就查不出東西出來,自娘娘飛鴿傳書叫我調查的時候,我便叫了平江府最好的仵作去義莊查看,雖然此人左手也少了一個小指,可是仵作卻說。”
楊子鈺眨巴眨巴眼睛,促狹的看著櫻娘。
櫻娘這時方顯出小女兒的嬌態,跺跺腳:“公子是要急死本宮啊。”
楊子鈺臉上溢著笑意:“骨頭切口平整,並不是天生頑疾,乃是被人其根切下的。”
櫻娘恍然大悟:“那便是有人李代桃僵,想要蒙混過關了。”
楊子鈺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卷軸,抽開來,赫然便是肖府下人的出入和請假記錄,楊子鈺指著陳思那一格,問著櫻娘:“娘娘可看出有什麼不妥。”
櫻娘打眼看去,眉頭微微皺在一起:“每年的十二月十五日他都是要請假四日,這是何緣故。”
“我說過,陳思是鰥夫,他雖然見錢眼開,可是卻十分的愛著自己的亡妻,每月的十二月十六日是她亡妻的生辰,他來回車程一日,可不是要請四天假期。”
櫻娘掐指算了算“如今是十一月下旬,還有一段時日呢。”
櫻娘和楊子鈺互相看了一眼,竟是十分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