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小蒼蘭被櫻娘秘密的挪到了庫房,隻是每當內務府來收花的時候,櫻娘總是會把花擺放在閣樓最顯眼的地方,期間汝陽也來過幾次,櫻娘總是閉門不出,汝陽倒是高興的不行,心裏像調了蜜一樣,就感覺總管的位置在朝著自己招手。
夏侯向來把脈之後,總會從小窗子遞進來一些草藥,零零散散的,好在晴兒頗通醫理,照著夏侯向的方子把要給湊齊了,喝了一段時間,櫻娘感覺身子沒有以前那般繁重,身子清爽了之後,也隻在房子裏看看詩書,連門也不再出去了。
三月初的晚上,明亮的月亮被烏雲遮住,整個盧瀾閣漆黑一片,隻有閣樓裏有星星燭火照亮一隅,就是這麼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站在盧瀾閣的大門外,把手上的一個鼓鼓的荷包遞給守門的侍衛,那侍衛掂量了一下,眯著眼睛打量黑色鬥篷的人影,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那人影閃進門內,須臾又說道:“若是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巴。”是極其沙啞的聲音。
那侍衛不迭的點頭,心裏也是很害怕的,眼神帶著些許的驚恐。
在內裏把門閂閂上,解開鬥篷,霎時間風雲無色,那是怎樣一張臉,清麗中帶著魅惑,即使穿著淡青色的長裙,依然不改其尊貴無匹的氣質,她打量了四周,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嫌惡的避開路邊的那株白菜,朝內走去。
櫻娘從閣樓裏走出來,清緲的站在走廊上,就這樣俯瞰著女子,不知道為什麼,多日來緊繃的心慢慢的舒緩下來,連隱隱發痛的頭也感覺沒那麼痛了:“你終於來了?”
櫻娘感覺眼眶濕潤,曾經的敵人,如今的盟友,自己最落魄,最失勢的時候,她竟然還對自己不離不棄。
那女子仰起頭,額前的流蘇垂到兩邊,就這樣笑的張揚:“這盧瀾閣被你拾掇的也還不錯,隻是比起阡蘭殿和景環殿的話,還是太小家子氣了。”
“官女子的住所,能有這樣子已經是頂天了的。”
說話間已經從閣樓下來,那繡花鞋踩踏在木梯上,響起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盧瀾閣,詭異又驚悚。
孫貴妃的心裏騰的冒起怒火,倚著石凳旁新做的秋千:“這地方倒適合你,才多久沒見?你就已經連鬥誌都沒得幹淨了,看來本宮冒這麼大的風險來見你是失策了。”
櫻娘攏住素白的長袖,諷刺的嘲笑慢慢浮現在臉上:“適合我?若是在此處呆下去,隻怕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了。”
櫻娘指著秋千架子下的小蒼蘭:“娘娘覺得這花怎樣?”
循著櫻娘的視線看過去,是一株淡粉色的花,開的極美,疑惑的掃過櫻娘,低頭看了看:“不過是株小蒼蘭罷了。”
櫻娘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錯,那是催命符。”
“催命符?”孫貴妃滿肚子的不解,卻通透的不去問,隻是走到櫻娘身邊,砸吧砸吧嘴巴,似是可惜的圍著櫻娘轉了幾圈:“你到如今的地步,可怨過惜貴嬪?或者打算報複?”
櫻娘直視著孫貴妃,眼中有怨憤,有哀愁,有怒火,卻獨獨沒有往日那種優柔寡斷,那腳步一頓,感覺眼前的櫻娘是那麼陌生,陌生的讓人窒息。
“我希望娘娘能幫我脫困,相應的,我可以幫你扳倒馨妃,甚至。。。。皇後。”
“可有周詳的計劃?”
櫻娘冷冷一笑:“對惜貴嬪的了解就是最周詳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