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的過的很快,一眨眼,已經又去了一年,一月的飛雪飄飛,整個皇後籠罩在白雪之中,層層皚皚的看不到盡頭,院子的梅花被雪壓斷了,出去一趟,能冷到骨髓去。
好在殿裏燒著銀碳,倒不覺得如今的天有多冷,大皇子已經能牙牙而語,蹣跚的走幾步路,而阮貴嬪和儀嬪,也相繼懷上了孩子,阮貴嬪如今有三個月的身孕,儀嬪隻有一月有餘,這宮裏已經很少出過這麼多喜事了,太妃高興,請了戲班子進來唱戲,隻是大雪不斷,戲班子還未進宮,已經大雪封路了。
櫻娘穿著狐皮披帛,懶懶的躺在榻子上,屋子裏暖暖的,熏著人昏昏欲睡。
晴兒和貫嬌撐著油紙傘從外邊進來,推開大門之後,那雪順著風吹進來,櫻娘打了一個哆嗦,緩緩的睜開眼睛。
晴兒打了一個哈欠:“這天真是見鬼了,幾年也沒見下過這麼大的雪。”
櫻娘支起身子:“婉蘭的病怎麼樣了?”
晴兒剛想說話,貫嬌扯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說。
晴兒倒是瞪了她一眼:“扯什麼扯,反正娘娘遲早都會知道。”
櫻娘有不好的預感,整個人精神過來:“到底怎麼了?”
“秋天的時候茹妃娘娘不是暈倒了嗎,那時候夏侯向大夫就一直照料著,可是茹妃娘娘鬱結在心,藥石也起不到作用,直到,直到。。。”
“直到司徒府傳來消息,國舅爺的夫人陳靜巧已經產下一子了是嗎?”櫻娘一字一句的說道。
“茹妃娘娘也不計較著吃什麼藥,這病拖得更厲害了,夏侯向大夫說是心病,如果不解開心結,這病是好不成的,身子肯定也拖不了多久”
櫻娘一拍黃花梨案子,滿臉的怒容:“早就勸他為了一個男人不至於,她全然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身子自己也不愛惜。”
櫻娘站起來:“隨本宮去英方殿走一趟。”
“這大雪紛飛的,娘娘不若改日去。”貫嬌說。
櫻娘看了眼貫嬌:“大皇子你幫著本宮看顧著,晴兒隨本宮去就好。”
雪下的實在太大了,本來半個時辰就可以到的英方殿,櫻娘竟然用了足足一個時辰。
殿裏伺候的人不多,隻有貼身的幾個,旁的都被打發出去,那白色的帷幔掛滿整個內殿,陰森森的很不舒服。
櫻娘獨自一人進去,見婉蘭安安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麵,愣愣的也不知道幹什麼,全然不知道櫻娘進來。
隻看了婉蘭的肩膀,櫻娘已經知道她瘦了不少,隻是十幾天沒見而已,她竟然隻剩下皮包骨頭了。
拿起床上的狐皮大衣幫婉蘭披上,柔聲說:“這天冷,披件外套吧、”
婉蘭迷蒙的雙眼盈滿水霧,反手握住櫻娘的手:“櫻娘,我隻怕是不成了,這些天日日噩夢不斷,怕是老天爺要收了我呢。”
櫻娘厲聲嗬斥:“胡說什麼,你好好的呢,這渾話以後可不許再說了。”
婉蘭轉頭看著櫻娘:“可是我夢見阿婆要帶我走了。”
櫻娘心內不安,拉著婉蘭坐在床上:“你是憋在房中胡思亂想了,改日晴好,我帶你出去轉轉,也好過在這裏呆著不是。”
“櫻娘,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吧,我一個人害怕。”婉蘭靠在櫻娘的肩上,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眼神穿過銅鏡,看到一個俊俏的容顏,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心裏痛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