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桑頓時心下一凜,明清和成紫玉之間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他們倆這麼明顯,林心慧又毫不掩飾自己的妒意,老夫人眼看著不管嗎?難道成紫玉已經委身明清為妾了?
也是,她一個無依無靠的獲罪之身,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嫁人或者依附謝家,她還有什麼出路?
而她已非清白之身,不能生養,又是罪眷,除了做妾,能嫁個什麼樣的人家?還不如跟了明清,最起碼可以明正言順地留在謝家,有老夫人在,還有明清的寵愛,謝家百年世家的名頭還在,如今雖然沒了爵位,富足卻不減當年,總比嫁到外麵日子要強的多。
明清看到李春桑愣了一下,李春桑向他福身,他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然後笑盈盈看著成紫玉:“表妹最近教錦娘學琴辛苦了,你想要什麼,改天表哥送你一件禮物?”
林心慧已是怒氣衝天,老夫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李春桑方才聽明白,既然還稱表哥表妹,那就說明成紫玉還是妾身未明,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為何老夫人不阻止?
她不願摻合別人的家務事,就趕緊告辭走了,過了半個時辰,老夫人卻派人傳她過去。
來到鶴居堂,老夫人卻滿麵無奈地坐在內室,吩咐她坐下後,揮手讓丫頭們下去,隻留瑞姑一個人。
“你是個聰明人,否則安陽也不會主動送你回來,還處處厚待你,還寫信讓我善待你。聽說盧姨娘和秋姨娘都有了好歸宿,當年明澈的身邊人就隻剩你一個了,就是安陽不說,我也不會看著你受苦的。
早上的事你可能都看明白了,我都這把年齡了還要為兒孫操不完的心,有時真想就這麼去找老伯爺算了,眼睛一閉,什麼也看不見了。”
李春桑和瑞姑一驚,趕緊勸慰,老夫人擺擺手:“不用勸我,有件事你提前知道也好,我欲為明清納紫玉為貴妾,不是我慣著兒子不顧媳婦,我都是被他倆逼的,自心慧進門之後我是怎麼對她的?她實在是寒了我的心。
身為二房當家主母,刻薄小氣無知,錦文好歹也喊她一聲母親,也是老伯爺和我的親孫子,可你看看自打她進門怎麼對待錦文,錦文到了現在見了她還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個孩子有什麼錯?
還有錦書和錦娘,是她親生的兒女,也是她的依傍,可是她隻知道和那些小妾通房爭風吃醋,高興了對孩子百般嬌慣溺愛,不高興了就打罵出氣,有一次把錦娘的胳膊都掐青了,這哪是一個親娘做的?
無奈我這把年紀了,還不得不把三個孫子都接到身邊親自照管教養,他們的性子才慢慢改了過來,才有了大家公子小姐的樣子。
明清以前確實荒唐,可是後來他屋裏人走的走散的散都完了,明清也收了心好好和她過日子,隻有兩個近身服侍的丫頭,本份體貼年紀也大了,就留了下來。
可她還是既無心主持中饋,又無心教養兒女,天天無事生非又打又罵,不讓這兩個丫頭好過,二房還是雞飛狗跳的。我這麼大年紀天天瑣事纏身,要不是瑞姑幫我,我早就累死了。
特別是德孝公主好心把嫁妝還給她後,她不但不念著恩情,還越發張狂起來,仗著有嫁妝傍身非要逼著明清把那兩個丫頭打發出去嫁人。
主母不容打發丫頭也沒有什麼,偏偏她找的人十分不堪,那豈是打發人,簡直就是造孽,還不許給嫁妝,分明是把人往死裏逼。
我們謝家對待外人尚且心存憐憫,何況對待忠仆?若不是怕遭報應我才不想管,無奈隻得把人要到我這裏,每日在後麵倒座房裏做針線活,還不許明清見麵,她才算安生下來。
自那以後明清卻賭氣不回家,天天留戀青樓妓館四處浪蕩,心慧不從自身找原因,明清一回來就和他打鬧,甚至還跑到伎子家裏要人,簡直把幾輩人的臉都丟盡了,兩口子沒一個人過問三個孩子,隻苦了我這個老婆子。
謝家遭了那麼大的禍事,好不容易皇上開恩赦免,又借著公主之手還了祖宅和大部分家產,還得皇後娘娘庇佑宅子基本得以保全,如今雖然沒了爵位,卻依然能過上以前那樣錦衣玉食的日子,按說應該好好珍惜才是。
可你看看他們倆,把日子過成了什麼樣?雞飛狗跳沒有一天安寧,就算明清不爭氣,可心慧若賢良一點,兩人也不至於鬧成這樣。
我日夜擔心自己如果那一天去了,這個家會不會散?幾個孩子怎麼辦?他們倆的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後來紫玉來了,她本就出身官家,精通琴棋書畫和中饋庶務,獲罪後雖然受了些苦,卻磨去了她的天真和嬌氣,比以前越發懂事能來,她來後簡直幫了我的大忙,家裏家外的事都安排的十分妥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