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些魚都是剛到的貨,很新鮮。要不要來一條啊?”售貨小姐殷勤的問。
駱子蕭這才發現,自己的目光正緊盯著滿水缸裏遊來遊去的魚。有些發窘,駱子蕭忙擺手說:“哦,謝謝。不用了。”
駱子蕭急忙轉身就走,冷不防與後麵的人撞在一起。隻聽見“啊——”的一聲,然後就是重物墜地的聲音。駱子蕭低頭一看,滿地都是活蹦亂跳的魚,反應過來,剛才自己與超市裏運送水產的工人撞在一起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隻見那個身穿白色皮圍裙,帶著灰色帽子的人一邊道歉,一邊彎著腰手忙腳亂的抓魚,旁邊也有幾個超市的工作人員趕過來幫忙。
駱子蕭皺了皺眉毛,發現自己的褲子和皮鞋濺上了水。正在這時,突然有個怪怪的聲音大聲喊了起來:“哎呀!先生,真對不起!把您的衣服弄髒了,真抱歉!”
駱子蕭抬頭一看,是一個長相凶巴巴的大嬸,腆著有些肥碩的身軀,一臉討好的表情,看她身上穿的製服,應該是個組長之類的。
沒等駱子蕭說話,那位大嬸就又扭頭對那個工人吼道:“你怎麼回事?第一天上班就搞成這樣,把顧客的衣服都弄髒了!今天要扣掉3分!”
那人站了起來,垂著頭,低低的聲音說:“組長,對不起!”
滿臉的橫肉顫了一下:“你應該和顧客道歉!反正這分是扣定了!”
還是低低的聲音:“對不起!把您的衣服弄髒了,清洗費我來付吧!”
駱子蕭搖搖頭:“是我自己走得太急了,才撞到你的,不是你的錯。”
有一個冰冷卻清澈的聲音響起:“雖然是這樣,畢竟先生您是顧客。在我的店裏弄髒了衣服,就是我們的責任。”眾人紛紛抬頭,隻見塗晉豐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第一次見到本人,駱子蕭還是稍微驚訝了一下,這塗晉豐比照片上還要冷豔幾分。露出優雅的笑容,駱子蕭伸出右手,朗聲說:“塗總,初次見麵,果然不同凡響。”
塗晉豐也笑了,伸手輕輕握了一下:“駱總,您也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兩個人打著哈哈,互相又說了幾句客套話。
那個組長一臉諂媚,巴巴的看著二人,心裏揣度著老總今天看見了自己對下屬嚴格要求,認真工作的樣子,說不定還可以得到獎勵呢,想到這裏,就越發得意起來,扭頭又沉聲嗬斥著:“鬱宸!你記著,再有一次類似的事情,就不要來上班了!”
駱子蕭聽到“鬱宸”二字,不由心一顫,忙看過去,隻見那人急急轉身就想往後躲去。駱子蕭想都沒想,幾步趕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當那人回頭時,駱子蕭看見的是一張蒼白的臉和無措的眼神。
“怎麼會是你?”駱子蕭脫口相問。
鬱宸緊咬著嘴唇,艱難的說道:“我在這裏工作。”
“我就是問你,為什麼要做這份工作?”語氣開始不善。
“為了生活,才要工作。”
駱子蕭心頭猛然火起,伸手摘下鬱宸的帽子,把皮圍裙也扯下來,拉著鬱宸就往外麵走去。鬱宸掙紮著,突然駱子蕭低聲威脅說:“你最好乖乖的,要不,我就抱你出去!”鬱宸一呆,任由駱子蕭拉著自己。
“喂!鬱宸!現在是工作時間,你要去哪裏?”大嬸喊了起來。
“他現在辭職了!”駱子蕭頭也不回,拉著鬱宸往外走去。
塗晉豐眯著眼睛,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鬱宸,駱子蕭……看來,會很有趣!”
駱子蕭拉著鬱宸走到對街的停車場,一路上鬱宸既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駱子蕭打開車門,把鬱宸推進副駕駛的位置,自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駱子蕭偏頭看了看表情有些僵硬的鬱宸,皺緊眉頭,隨即發動了汽車。
難堪的沉默,車裏的二人都各懷心事。駱子蕭駕車駛上濱海路,一直開到海灘才停下來。駱子蕭打開車門,幾乎是拖著鬱宸走到海邊。
海風帶著特有的氣息吹過來,駱子蕭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麵色發白的鬱宸,沉聲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鬱宸低垂著眼睛,沒有說話。
“你不說就以為我查不出來麼?”駱子蕭挑了挑眉毛:“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鬱宸知道駱子蕭說的是實話,思忖了一下,輕輕的說:“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的。”駱子蕭直直盯著鬱宸,就連微小的表情都沒有忽略。
“從七年前麼?”鬱宸的聲音仍是輕輕的。
“嗯。從七年前,我走之後。”
鬱宸抬起頭,看著大海,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片刻,鬱宸緩緩說道:“七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知從何說起。還是由你來問,我來回答吧。”
駱子蕭點點頭:“好。你先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麼休學?”
“我沒有休學,隻是生病了,請了一個多月的病假。”
駱子蕭咬了咬下唇,問道:“你後來發給我的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
“在我住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很體貼的照顧我。慢慢的,我就喜歡上她了。”
心很疼,駱子蕭垂下視線,繼續問道:“現在呢?你還和她在一起嗎?”
鬱宸搖搖頭:“沒有。”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隻是感情淡了而已。”
看著表麵上故作平靜的鬱宸,駱子蕭感到一絲心疼,好多的疑問都鯁在喉間。他知道在鬱宸身上肯定發生了許多事情,而且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才會導致今天鬱宸如此狼狽的狀況。
鬱宸略低著頭,風吹起半長的頭發飛舞著,露出光潔的額頭。駱子蕭有些失神,七年的時間並沒有在鬱宸的臉上留下過多歲月的痕跡,溫潤精致的麵容一如往昔,可是屬於他倆之間的所有都已經麵目全非了。
忽然一個大浪打過來,眼見海水就要漫過鬱宸的鞋子了,駱子蕭手疾眼快,一把抱住鬱宸的身子,轉身避開。鬱宸突然被駱子蕭抱在懷裏,顯然很是窘迫,急忙別開頭,蒼白的臉上卻已經泛起紅潮。
駱子蕭盯著鬱宸雪白的頸項,心中一動,待回過神來,咬牙生生壓下身體的渴望,悻悻的鬆開手,也把頭轉向一邊。
又是一陣沉默,耳邊隻有海鷗時不時的鳴叫和海水漲落的聲音。
鬱宸看了看時間,眼睛仍是看著遠處,說道:“我晚上還有工作,得回去了。”
駱子蕭看到鬱宸一副想盡快離開的樣子,心裏頓生不快,說:“我們的事還沒說完,今天不要去了。”
“不可以!”鬱宸斷然拒絕:“我需要這份工作。如果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以後再說,現在我必須得走了。”說著,轉身就欲往回走。
“是去‘炫夜’嗎?鬱宸,你TM到底是喜歡錢?還是就喜歡被男人幹?”駱子蕭一著急就口不擇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