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夏扶著牆站起來,埋怨道:“你幹嗎無緣無故打他們?”
“啊?”
一聲口哨響徹天際。
不出三秒鍾,人流源源不斷自四麵八方湧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拿菜刀的、拿鐵錘的、扛鐵鍬的,還有一個五歲的娃娃揮舞著擀麵杖,氣勢洶洶地飛奔而來。
瞧這陣仗,兩個人都傻了眼。貧民區的居民好團結啊!
顏夏反應比靳狂快,拔腿就跑。由於男性自尊作祟,靳狂比顏夏慢了兩拍。貧民區地形複雜,越往深處走,越難分辨方向。他們幾次撞進死胡同,再不然就是被鄰居大媽包抄堵住去路。
用抱頭鼠竄來形容他們的情況最貼切不過。
顏夏很快就體力不支,速度漸漸慢下來。
湊巧,一個快遞員騎著摩托車停在路邊,正在尋找門牌號。靳狂喊了一句“警察,征用你的車”,便把那個小夥子粗魯地推下去。
“你強盜啊!”顏夏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仍不忘記訓斥這個野人。
“少囉嗦,上車。”靳狂發動引擎,摩托車轟隆作響。
“把車錢給人家!”
“你看電視劇警察征車幾時付過錢?”
“我不管,你不付我不坐!”
靳狂低咒一聲,掏出錢包,抽出一大疊鈔票丟給那個小夥子。
然而,顏夏仍是一動不動,小臉發愁地皺成一團。
“你還磨蹭什麼?”靳狂真要讓她逼瘋了。
顏夏瞅瞅後座,又瞅瞅靳狂,難得溫馴地囁嚅了一句:“太近了……”
“哈?”靳狂朝後麵一望,眼見那群人就要追上他們了,火大地吼道:“你就不能忍一忍?”
“怎麼忍啊?”她的病他又不是不知道。
“犯病還是被踩成肉漿,自己選!”
顏夏向後望去,權衡了一下局勢,跨坐上去。
靳狂邪肆一笑,“抱緊我的腰。”
“什麼?”顏夏尖叫。
“難道你想摔下去?”靳狂說完,發動油門,摩托車立刻像子彈一樣射出去。
“啊——”顏夏條件反射地抱住唯一的支撐物,什麼恐懼症,全被狂飆的極速吹到九霄雲外了。
柔軟的身子緊貼他的後背,他可以想象到那突起的線條擠壓變形,在他背部輕輕磨蹭……銷魂啊。
靳狂壞心地輕輕刹車,製造一係列的慣性現象,滿意地聽到顏夏的驚叫聲。他大笑著,催動油門,揚長而去。
穿過貧民區,再往前便是通往高速公路的郊區。
靳狂在空曠的馬路中間急馳,享受難得的零距離接觸。忽然,他聽到後麵傳來微弱的聲音:“嗯?怎麼了?”
“……停……車……”顏夏極度壓抑的聲音,虛弱無力。
靳狂把車停在路邊。
顏夏敏捷地跳下車,衝到路邊一棵樹下,拚命狂吐。
靳狂滿額黑線。看樣子,她的病不是一般的嚴重,“顏夏?”
“你別過來!”顏夏喊完,彎腰接著吐。
好嘛,他比臭蟲還不如。靳狂無奈,四下看看,朝便利店走去。
靳狂買了水和紙巾,回來的時候,顏夏已經吐完,蹲在摩托車旁邊順氣。靳狂把水擰開,遞給她。
顏夏接過水,喝了一口,責怪地瞪了他一眼,“都怨你……”
“怎麼又怨我?”
“要不是你無故打人,我需要跟你逃命,弄得這麼狼狽嗎?”
“我那是英雄救美!”
“你不在後麵追我,我也不會撞上他們!”
“你不亂跑,我會追你?”
“你不惹我生氣,我會亂跑?”
“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
“你沒惹我?那你說,你帶我見你的養父是什麼意思?”
靳狂一怔,閉上嘴巴,訕訕地偏過頭。
顏夏仰脖,補充一下消耗的水分。經過一輪吵架,虛軟無力的四肢,頓時充滿力量。她搶過靳狂手裏的紙巾,抽出一張紙擦臉,“說吧,幹嗎帶我去那吃飯。”
“是你問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靳狂沒好氣地睨她一眼,“我說願意養你一輩子,你問我為什麼,所以我才帶你去吃飯啊。”
“這……這跟吃飯有什麼關係?”
“你是豬啊!”這麼淺顯的道理還用他點破嗎?
“你才是豬呢!”顏夏頂回去,聰明的腦袋瓜一轉,立刻整理出一個結論。顏夏錯愕地張著嘴,顫聲說:“你……不是吧……你……你喜歡我?”
“怎樣?”靳狂傲慢地雙臂環胸,故作從容。隻有他清楚,自己此刻的心跳有多快。
“不可思議……”顏夏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個詞。他們一直相處得極不愉快,他有什麼理由喜歡她?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靳狂咧嘴,堆滿壞笑。
“可是……就算你喜歡我,也不能不經過我的同意,變相地帶我去見家長啊。”他是不是有強迫症啊?
“嗯,是有點急,不過,遲早都要去的。”
顏夏眨眨眼。
“我看上的女人,跑不掉的。”他狂妄地宣稱。
“你哪來的自信?”顏夏哭笑不得。她是知道這個人夠狂,夠囂張,但在這個問題上,他是不是自負得有點過了?
靳狂微一側首,淡淡地問:“你討厭我?”
顏夏搖頭。
“你不喜歡我?”
唔……顏夏想了一下,再搖頭。
“那不就得了。”靳狂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你不討厭我,也不是不喜歡我,不就代表你喜歡我?”
“啊?”這是什麼邏輯?
“放心,我是好男人,你跟我,不會吃虧的。”靳狂眉峰一挑,那模樣,別提有多跩了。
哪有人這樣強迫中獎的!
靳狂的眼神忽然放柔。他蹲下,認真地凝視著顏夏,“你不必馬上答應,我們先交往一段時間培養感情,我保證不會令你失望。”
交往?怎麼直接跳入這一步了?“這樣……不對……”
“怎麼不對?”
“順序不對!”顏夏吼他,“哪有人還沒相愛就先交往的?”
“是嗎?”靳狂不以為然,“還有人先結婚再談感情的,這沒什麼吧。”
“我……”
“喂,女人,你別不識好歹。”靳狂的溫柔一閃而逝,一眨眼的工夫,變回那個凶狠的野蠻人,“我這輩子從沒低三下四求過女人,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你什麼時候求過我?這是求人的語氣嗎?分明就是脅迫!“不行,說什麼都不行,我才不要跟一個‘傭兵統領’交往!”這名詞擱玄幻小說裏,感覺就像未開化的人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