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影靈糾纏住的門人立時混亂成一團,絳夕四處看了一圈,便退後幾步遠離了戰團,然後閉目合十雙手做出了一個祈禱的姿態。
片刻後,就見沉靜於林中的女子身上緩緩溢出一道道的暗綠色光芒,在從她身上脫離後如霧氣般漸漸彌漫開,向著前方的戰團沉沉籠罩而去。同時,她腳下的雜草都突然間瘋長起來,在她周身環繞出了一個一人高的碧綠屏障,在漆黑的林中發出微微的亮光。
前麵的門人本來就自顧不暇了,在影靈的附身或附身於影子來操縱他們動作的幹擾下自相搏鬥。這時候被這樣一股股的霧氣籠罩,還略微能夠控製自己動作不被影靈操縱的人也漸漸掌控不住了。漸漸的,就看見一個個黑衣人都在控製中迷茫了神色,有自己握著武器毫不猶豫自殺的,還有被自己的影子詭異的纏繞起來漸漸微弱了反抗之力的。待片刻後一條條黑影從他們身上飄走時,倒下的人已是沒有了生氣。
絳夕睜開眼看見場中景象,正鬆了口氣,卻有個藍衣的男子突然間漂浮起來,在眾人頭頂大喝了一聲,“惡靈退散!”
隨著他這一聲大喝,一道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迅速的擴散開,有威嚴莊重的鍾罄之音緩緩降下,當頭棒喝一般喚醒了所有人。那男子身上一道金黃的佛光暖洋洋的擴散開,驅散了林中的黑意與絳夕身上彌漫出的那些霧氣。影靈們在這道佛光照耀下如遇火之冰,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嘯,爭先恐後的向著絳夕所在的方向呼嘯而來。
絳夕這才看見那男子手中握著的金黃圓珠,隻能舉起掌中令牌,收回在佛光下不堪一擊的影靈們。
影靈消失後,道玄門人才駭然的發現自己一方竟已損失了六七成,舉著佛光的男子卻看也沒看一眼地下的屍體,隻得意大笑:“妖女,可還有何手段能克製我這佛光舍利?”
絳夕收起令牌,冷哼一聲,“沒想到法門寺竟也與你們沆瀣一氣同流合汙了。”
藍衣男子也收起舍利,“我們早已知曉你擁有影衛令牌,這世間唯一的克星當然要借來了。法門寺算什麼,天下修者,都要受我道玄門管轄。”
絳夕已執起一管碧綠的竹質長笛,淡淡道:“你擁有舍利卻不能完全駕馭它,眼見門下弟子損失卻不能阻止,有何可得意之處。”
男子一見她手中長笛才終於凝重了神色,祭出一把發出淡淡藍色光芒的飛劍,一邊指揮飛劍襲來一邊大喝道:“蠢才該死,何足掛齒!妖女,今日取你性命!”
絳夕隻閉了眼不再管他,將長笛湊近唇邊,靜心吹出清脆激越的曲子。隻見隨著笛聲迸發出數道碧綠色的劍芒,在樂音中飛舞激蕩,與男子襲來的飛劍纏鬥在一起。
男子緊張的指揮著飛劍,勉強製住笛音的劍芒,額上已溢出滴滴汗水。絳夕也是接近極限,纖細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二人激烈交鋒,周圍氣流動蕩,修為尚低的道玄門弟子不住後退。
藍衣男子餘光瞥見門下弟子退避,惱怒的喝道:“無用至極!你們,都給我上!”
門下弟子在他餘威之下,不敢不從,勉強抵擋著二人交鋒的氣機包圍上來。絳夕雖閉著眼,卻能感應到來敵在接近,這時候雖然已經接近了極限,卻隻能操縱著周圍的草木將自己護住,勉強支撐。
就見她周圍的草木再次瘋長,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圍繞著她,接近了她的人都被瘋狂扭動的草葉與藤蔓糾纏起來,難以脫身。
雙方僵持了片刻,有人大喝一聲,“用火!”
絳夕聞言心中一陣著急,而敵人已經在呼喝著用火符燒起了藤蔓。植物燒焦的味道傳來,遇見了天敵的草木紛紛不顧絳夕的命令四處退避,隻剩下那一道屏障還留在她周圍抵擋著火苗。
絳夕雖然知道自己周圍的狀況,但是全副精力都在指揮劍芒,被纏住了根本無法脫身。灼熱的火浪襲來,敵人的呼喝聲也近在耳邊,她下意識的一收長笛,騰空閃避。而失去了控製力的劍芒頓時無力,被男子飛劍幾下擊散。絳夕受到反噬,漂浮在半空的身形一頓,就要落下。
絳夕心中暗呼不妙,此時正是力竭,又受了內傷,氣息無以為繼,那男子追擊而來的飛劍已經近在眼前!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有一股股極其冰寒的氣息凜冽的襲來,寒冰質地的劍芒擊落了近在咫尺的飛劍,擊退了包圍上來的敵人。一股森森的寒意降臨世間,伴隨著一聲清亮的冷喝,“道門走狗!受死!”
絳夕聽見這熟悉至極的聲音便鬆了口氣,趁著這喘息之機,勉強提了氣飛到不遠處的樹枝上歇息,旁觀戰場。
那寒冰劍芒的主人此時從遠方現身在眾人頭頂,黑衣烏發,融入在夜色中一般,鬼魅而飄逸。他身周環繞著數道散發著寒意的寒冰劍芒,閃著幽幽的寒光,一張俊逸的麵孔上染著殺意,明眸之上是兩道淩厲的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