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刻鍾,穿雲梭的烏光已經破空而來,直直落在絳夕麵前,那枚小小的穿雲梭抖了抖停下來,卻莫名的懸停在那裏不動了,也不見有人出來。絳夕正與南歌等人在一處,幾個人奇怪的盯著那烏溜溜的小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見其中光芒一閃,從那一點點的烏光裏麵陡地冒出兩個人來。
連戈出來的時候還暈乎乎的,半閉著眼,一手緊緊握著容末不撒手,一手揉按著太陽穴,一邊還皺著眉。
絳夕瞧見他病懨懨的樣子忙走近了去看他,問容末道,“這是怎麼了?下午我們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好的嘛?”
容末道,“沒事兒,他就是暈……”又想一想,續道,“暈船!”
一群人哭笑不得,連戈抱怨道,“你這個船走太快了,我都讓你慢點了。”
南歌一看容末神色自如的收了穿雲梭,不禁念叨起他來,“容叔!不是我念你!都說了讓你不要在王城裏胡亂使用法術,你又貪快拿穿雲梭出來用!被追蹤到了怎麼辦?聯盟要是暴露了,我們那麼多年不是白建了?”
容末不耐煩的撅了嘴,“哎呀你又說我,穿雲梭要是能輕輕鬆鬆就被追蹤了,還算是古神器嘛?”
那憤憤的表情越發顯出他年少,絳夕勸道,“還是小心為上,不要過於自信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想起什麼,小聲湊近了容末道,“我想起之前在妖界的時候,石典和我說過一個消息,等有空了你記得來找我,我與你細說。”
連戈這時候已經緩過那一陣頭暈了,抬頭一看絳夕正湊近了容末說話就不滿了,“姐!是你說要我來,我才來了的。怎麼我到了這兒你反而不理我,還和容叔說悄悄話去了。”
什麼就我讓你來的,明明是容末要你來的。絳夕就知道容末要哄連戈來,是需要理由的,但也隻能順勢答應下,“看你在府裏也無事可做,讓你來這裏玩玩。這兒你也來過,要記得保密,萬不可讓任何人知道這裏了。”
連戈忙點頭,“容叔都和我說過,我都知道的。”
絳夕笑道,“讓你容叔帶你去玩罷,四處都可以逛,隻是沒有別人帶著的時候,不要亂摸亂走。”
連戈搖頭,“不要,這裏好玩的我都看過了,無非是一些我沒見過的法寶水晶,還有嚇死人的寶物金銀,可無趣了,還是與姐姐一起有意思的多。”
絳夕好笑,“這裏到處都是與你一個年紀的孩子,你去找那些年輕人玩去,與我們這些老家夥一起有什麼意思?”
連戈直搖頭,不服氣的辯駁道,“誰說你老了,這裏比我姐姐年輕貌美的才沒有幾個!再說我又不是看著人家年輕貌美才要和人家在一處玩,我隻喜歡和你在一起罷了。”
絳夕其實在妖族中並不出彩,最多是個標致而已,所以她也不會刻意的在到人間的時候改變容貌。妖族中或妖豔或脫俗的美人四處都是,反而絳夕這樣長相規矩的較少。不過到了人間這樣靈氣稀缺的地方,與凡人的美人相較,妖族中不出彩的容貌才會顯得光華非凡。
隻是各人有各人所愛,有人喜歡容顏驚豔的美人,有人喜歡宜室宜家的美人。連戈與絳夕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看慣了這樣溫和養眼的容顏,反而不喜那種驚豔奪目的了。
圍觀的幾個老家夥聽見連戈不怕死的言語都是偷笑,絳夕也回頭瞥了一眼那邊被一群孩子絆住的點塵,那是想要學妖族文字的孩子們,點塵陷在裏麵苦不堪言。
這裏的幾個,南歌容末金致等,都是看得出點塵對絳夕的心思的,而且也樂意促成這一對。容末更是從十幾年前就知道點塵的惡趣味——將任何對絳夕有非分之想、曖昧言語、親密舉動的人,一腳踢到天邊。
可惜絳夕這樣的,她本體是一株無心無情的絳珠草,她是不懂情意的,更看不懂點塵的種種舉動,雖然她有了那些經驗,也知道不能讓點塵看見聽見有人對自己“不敬重”。所以她飛快瞟了一眼發現點塵無法脫身以後才放下心,又交代連戈道,“以後這些話不要在點塵麵前說,在家裏的那些小動作也別在他麵前做了,他不喜歡人對我這樣。”
連戈在山上也是在一群情竇初開的年輕人裏混過來的,自然是懂點塵的想法,他暗中咬牙的同時也暗中得意——我姐姐根本不懂你意思,你能教訓我,看你怎麼教訓我姐姐。
點塵好不容易從小孩堆裏擠出來,就看見這裏幾雙神色各異的眼睛都瞄著自己,他奇怪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著,這一身分明是妖力所化的黑衣,應當是不會出問題的。他敏銳的去看這裏唯一會出問題的那個新來的,連戈。
連戈肆無忌憚的瞪回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