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昆侖裏麵,現在最怕見到外人的,除了一個絳夕,還有個完顏。絳夕是壓根不知道自己不能見人,所以還很坦然,完顏則是萬分擔憂誤撞上了那些大人物,將她的本體給看穿了。
所以絳夕被葉荒空有意無意看著不許出雲荒峰的時候,還有個完顏陪著她被禁足,也就不那麼難熬了。雲荒峰不許其他人進入,二人呆在依然靜悄悄的雲荒峰裏麵,對外麵的熱鬧幾乎是感覺不到。
仙會的日子是早許多年前就定下的,曆時一整個月,從這一年春天的三月份第一天,一直到結束的哪一天。所以二月份的時候,陸陸續續就有關係交好的門派住進來了。
昆侖仙山地方很多,七座山峰,每一座有各大長老駐守的山峰接待三四個門派,整個仙界的大門派也就差不多了,其他小門派則往往不到這種場合來丟人,最多掌門人帶著幾個弟子來見見世麵。而整個仙界,擁有自家仙山的門派總共也就一二十,與葉荒空交好的仙主,僅僅是那幾個罷了。
到了二月底的時候,一向安靜有條理的昆侖也顯出了一些手忙腳亂了,各門各派之間的恩怨說起來真是不少,今天這家與那家鬧起來了,明天那家又與另一家惱了。葉荒空不大理會這些瑣事,倒是將下麵的長老們愁的慌,四處奔忙著去調解,又要看著各門派的關係給他們安排住處,昆侖那麼多弟子,到底還是不夠用了。
當然大家也不敢過分了,雖然憋屈了一百年終於能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機會很難得,但畢竟葉荒空的名頭在那裏,仙界除了一個長年閉關不問世事的秦古今,還真沒多少人敢招惹了他,即使是輩分長一點的仙主,也最多好言勸幾句,能與他說上話的,則都是創世之時就存在的仙主了。
今日正是三月的第一天,仙會開幕的大典上葉荒空當然是要去主持一下的,沒人霸著絳夕了,於是完顏終於能大搖大擺的來找絳夕。
說起來她倒是奇怪,絳夕雖然整日懵懵懂懂的,葉荒空卻能幾十年如一日的與她睡在一張床上,而且看樣子二人還並沒有走到那一步。不過人家兩個人在床上的事情,和她倒真是沒有什麼關係了。
一大清早外麵整個昆侖就鬧起來了,即使是一向冷清的雲荒峰,也能聽到遠遠傳來的喧囂,絳夕其實早就睡不著了,蒙著頭在被子裏麵,一臉的不耐煩,被吵得頭疼。
完顏給門口守著的兩個侍女打了招呼,便溜達著進屋裏去了,倒也沒有人攔著她。外麵雖然陽光很好,屋裏卻還沒有拉起帳子,所以依然是暗暗的。她走過去掀起床帳,看見被子裏麵那一團就好笑,“絳夕,你還不起床麼?”
絳夕痛苦的哼唧了起來,沙啞的聲音悶悶的道,“頭疼,好吵。”
完顏把床帳掛起來,又去扒拉她的被子,道,“給你拿衣服?叫人來伺候你洗漱?到底起不起?好不容易葉仙主不在,我們出去玩玩啊?”
絳夕憤怒的把被子一掀,揉著眼睛坐了起來,鋪了一床的頭發被她帶起來,流水一般滑過。她揉了眼睛又去揉腦袋,道,“都怪,他們,我頭疼。”
完顏胡亂給她揉了揉額頭,道,“趕緊醒醒,我去叫人。”
絳夕隻好皺著眉點了點頭。
等侍女們來給絳夕收拾好,又去解決了早飯之後,太陽已經明晃晃的耀眼了,完顏道,“天氣真好,他們搞這個仙會,倒是會挑日子。”
絳夕被她牽在手裏,漫無目的的在雲荒峰早已經看膩了的景物中閑逛,一臉的懶散困倦。完顏習慣了她這樣,也無所謂了,看貓兒窩在樹下麵,就去把它抱了起來,“真能睡,你主子都起來了。”
絳夕便去摸了摸貓兒的耳朵,輕聲喚道,“貓兒……”
貓兒張著小嘴打了個哈欠,親昵的蹭了蹭她,喵嗚了一聲。
絳夕便嗬嗬笑起來,完顏挑挑眉,將貓兒放到她懷裏,“自己抱著去,這貓兒活了幾十年,也該成精了。”
絳夕反應不過來一般眨著眼睛看了看她,又低下頭的去與貓兒火紅色的眼睛對視,完顏切的笑了一聲,“兩個傻姑娘。”
完顏以前是個能鬧的,到了仙界以後也跟著周蓐沒有安分過幾天,可是自從與絳夕關係近了,就突然覺得這樣細水流長的日子也沒什麼難熬,就這麼整日悠閑度日,比原來整天爭名奪利沒有一刻安生的日子相比,不知道是輕鬆了多少。心境輕鬆了,修為上的進益也快,以前近一千年也沒有突破的境界,這十幾年之內就突破了,而且一直平穩的上升,雖然不快,卻一直沒有停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