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趙,單名一個方,今年二十四,是個正在找工作的大學生。
作為一個普通二本的學生,家裏又不是特別有錢,我隻能參加一場又一場的招聘會,希望能找個好工作幫家裏減負。
就在上禮拜,一個港資企業來我們學校招一個助理,給的條件特別奇怪,隻招晚上十一點到三點出生的人,我是差五分鍾半夜十二點出生的人,正好在這個條件裏麵。
剛看到這個招聘條件的時候,我還有些心裏毛毛的,可是一想港島本身就喜歡搞迷信也就釋然了,或許這是他們那邊的講究,我放心大膽的遞了簡曆。
前兩天我接到了那邊打來的麵試電話,說我條件符合要求,等待麵試即可。而且這港資企業就是有錢,麵試的地點不是學校,是郊區的一個私人會所,上午十點的時候還有專車來接送。
得到了麵試的機會,我以為這會是我人生的轉機,不想它卻變成了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噩夢……
麵試的頭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七叔公。
夢裏麵,七叔公坐在一條大輪船上,我在岸邊,看著他漸行漸遠,我揮手想讓七叔公帶著我一起坐船,七叔公卻理都不理我,一臉木然地離開了。
淩晨四點多,我被我爸的電話吵醒了,我爸說七叔公的肺癌複發已經拖不下去了,讓我趕緊回去看他最後一麵。
七叔公是我爺爺最小的弟弟,年輕的時候他曾出去闖蕩過,四十多歲的時候回來村裏,然後就一個人活到了現在。我看過七叔公年輕時候的照片,其實挺帥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孑然一身過了這輩子。
一邊是可能有機會得到高薪的麵試,一邊是從小疼愛我的七叔公,我想都不想就選擇了七叔公。
心情平靜了些後我把洗漱用品收拾了一下,等到早上六點去跟宿管說明情況,提前出了宿舍樓,打算直奔長途汽車站。
剛走到學校門口,我看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寶馬,一個穿著西裝的二十七八歲眼鏡帥哥靠著副駕的門上,一邊看手機一邊抽煙。
該不會是哪個妹子的男朋友吧?起真早。
我看了眼鏡男一眼,拎著背包向外麵走,現在這時間我們這邊的公交還沒發出來,隻能打車去趕長途。
還沒繞過眼鏡男,我被他拉住了。
“你是趙方吧?”
眼鏡男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舉起了手裏的手機,我才發現他手機不是在跟人聊微信或者QQ,而是在看一張照片,我的證件照片。
“你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眼鏡男歉意一笑,解釋道:“我是華鼎董事長的秘書葉文,來接你麵試。”
華鼎就是那家港企的名字,可是說來接我麵試的專車是十點,現在才六點多不到七點,怎麼聽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好意思,我家裏長輩要過世了,我要趕回家見老人家最後一麵。這個麵試機會來之不易,但我也隻能抱歉了……”
葉文也沒說其他的,從懷裏摸了一張米白色的名片出來遞給我,說等我回來了記得打電話給他重新約麵試時間。
我伸出右手去接名片,沒想虎口被名片掛了一道小口子,我痛得一縮手,名片沒接穩掉地上了。
本來我打算把名片撿起來的,葉文沒讓撿,又重新給了一張名片,還說能順路送我一程到長途汽車站。
我們學校比較偏僻,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出租車,我謝過了葉文就上車了。
葉文給我關了車門蹲下去係鞋帶,然後他上車讓司機去長途汽車站。寶馬啟動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剛才還躺在車門邊上的名片沒看到。
估計是被啟動帶起來的風卷沒了,我也沒在意,埋頭看剛才被名片掛的小口子。
小口子大概一厘米長,略深,破開皮出了點血,但現在已經幹了有點脹痛。我沒當回事,一心隻想著趕回家,送七叔公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