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走的飛快,轉角就不小心撞了人。那花姐搖晃了一會兒扶了牆壁站定,溫婉笑笑抬起三寸金蓮下樓了。道士說了句抱歉,拎了夏夏往裏走去。
夏夏自然將那小巧的腳收入眼底,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她的腳不會長大的嗎?”
“……那是三寸金蓮。”
“哦?那是什麼?”
“還不進來,磨磨蹭蹭做什麼?”豔鬼又鄙視了夏夏一把,難得有點興趣跟她多說幾句白癡都知道的話,“裹的小腳罷了,瞧你這沒見過市麵的樣兒!”
“不過你們來的倒是挺巧的,今晚剛好是一年一度的評頭品足。倒是可以長長見識了。”
道士唇角一抽,“還是不要了吧?”評頭品足什麼的,都……啊呀,跟這小鬼呆在一起,怎麼總碰上這麼一些糟心的事兒呢?
評頭品足他雖然沒見過,可也是聽說過的。這事兒還要從揚州瘦馬說起。
揚州瘦馬,是牙婆牙公養在手裏專門賣給富商的玩物。她們以瘦為美裹小腳論詩詞,走路弱柳扶風說話溫聲細語,是富商們相互攀比的玩寵。
而評頭品足,就是將揚州瘦馬分級的權威比試。一麵相二才藝,第三點最重要,就是品足。未破瓜的瘦馬都要參加,她們褪了鞋襪露出殘疾的腳丫,供富商品評。而且鑒定這“三寸金蓮”有著一套極詳細的辦法,風雅儒士甚至還為此製定出了“瘦、小、尖、彎、香、軟、正”等七條標準。
道士想到這裏扶額,表情有那麼一絲絲的崩裂——果然他不應該聽無量bababa說那麼多入道之前的事兒的,不知者無畏,現在這種情況好心塞啊有木有!
“閣主,您來了。”
“嗯,”豔鬼應聲,當著夏夏的麵兒把琉璃瓶遞給花情,“那孩子在哪兒?”
花情接過琉璃瓶恭恭敬敬,“在後院奶媽那裏,要屬下帶您過去嗎?”
“不用,做你該做的。我自己來。”
跟隨豔鬼穿過一條布滿鮮花的長廊,幾人到了奶媽所在的房間。小錦鯉蹦去摘了幾朵花,正在澆花的花匠心疼的哇哇大叫,“喂,你這小家夥。這可是西域傳來的曼陀羅!你,你快別碰了。”
小小鬼吐了吐舌頭嘿嘿笑兩聲飄到夏夏麵前,“姐姐,送你。”
借花獻佛的家夥,夏夏這麼想著,還是開心的接了花。
豔鬼一陣無語過後,推開奶媽的房門。
小花苞躺在一臉慈愛的婦女懷裏,圓嘟嘟的臉上比先前有肉了許多。夏夏走上去抱過小花苞,戳戳他的臉頰道,“對不起啊,小姨沒保護好你。”
小家夥滾滾圓溜溜的眼睛,嘿嘿笑出聲來。
奶媽一臉震驚,聽到那披頭散發的小姑娘自稱小姨有些釋然,“到底是血濃於水,這孩子先前可不曾笑過呢。”
濃個屁!八竿子打不著的好不好?豔鬼冷哼一聲,當事人沒什麼感覺,卻是嚇到了那一臉慈愛的婦女。她知道這是花滿樓幕後大東家,心知食言登時忐忑不已,“小小公子已經喂過奶了,奴、奴婢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