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白茫茫的東西在碰觸牌匾的那一刻,就將客棧整個包裹在其中。夏夏回過頭,歎口氣扒拉著道士爬到他背上,將頭深深的埋進道士肩頭。
原本在客棧門口徘徊著進不去的人登時如夢初醒,盯著老婦麵皮底下蠕動的肉蟲吞吞口水撒丫子三三兩兩的跑了。
至於那些已經入住的客人……卻是無力回天。
夏夏環住道士的脖子,頭一次感受到身為焚天珠的責任。如果她足夠強大,客棧裏麵那些無辜的人,就不會眼睜睜的看到老板小廝原形畢露,卻怎麼也逃不出去了。眼睜睜的看著蠱蟲爬進自己的身體,該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呢?他們不會死,他們隻會生不如死……
直到女子在一處大宅子門口停下,夏夏這才滿血複活跳下來,“走,我們進去。”
叫做秀兒的女子勾唇一笑,“幾位裏麵請。”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秀兒原本白皙光滑的臉上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蠱蟲。它們在她薄如蟬翼的皮膚下蠕動,或黑或紅的身軀透過那皮膚顯得異常詭異。
“喂,挺像你的。”虛念一路幾次被赤練捂住嘴巴強行製止住嘔吐,這會兒卻是適應了,甚至還有閑工夫那手肘戳戳赤練損他一下。
赤練盯著那女人扭曲的臉一陣心塞,恨不得掐死虛念喂狗。他哪裏像了?他這麼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幾人穿過僻靜帶著腐朽味道的石子路,進了那宅子的主室。
“這就是我兄嫂的牌匾了,兩位道長不介意的話,能否給我兄嫂念段經文超度一下?”
女子不知幾人道行隻以為是湊熱鬧的尋常人,如今作出一臉弱西施的模樣,殊不知她那張臉在幾人眼裏卻是紅紅黑黑蠕動的異常惡心。說起來,方才那老板娘還有老板小廝一眾人,身上雖然也有蠱蟲,卻是沒有紅色的呢。同樣是行屍走肉的傀儡,難道還分了級別不成?
說起來夏夏自己就是隻小鬼,按理說應該不怕這些玩意兒的。可這些傀儡雖然是活人那又如何?他們活著,還不如死了。
夏夏正腦補著那些蠱蟲是如何撕裂他們新鮮的皮肉吞噬鮮血的,道士卻已然與虛念拉開架勢準備超度了。雖然……這女子的兄嫂有沒有還另一說。
可既然人家都開口了,不管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他們就是奉陪又如何?
“姑娘既然這麼說,不如我也念一段往生咒如何?”
夏夏話音未落,卻是被道士抓住了手臂,“不要胡鬧,你哪裏會念往生咒?”開什麼玩笑,焚天珠念了往生咒,超度了那不知存在與否的兄嫂不說,萬一把這個半死不活的傀儡蠱人也超度了,他們到哪裏去了解真相又該到哪裏了解苗疆的民生?
夏夏當了道士這麼久的小跟班,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她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嘿嘿。”
女子臉上的輕蔑轉瞬即逝,擺正了牌位畢恭畢敬,“多謝道長了。”
虛緣虛念盤坐著念了幾段經文,那女子似是瞧著時間差不多了,說了句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飯,這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