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聖以為,這天過後他會是苗疆王的,以為這天過後他就能揚眉吐氣的。可是他準備了那麼久,甚至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最適合的繼承人時,命運轉身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為什麼,瓊華會在這兒?
這一刻赫連聖攥緊了手指,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質問被壓了下來——他沒有資格質問,當他選擇侵犯瓊華的那一刻,就應該料到她會有今日的報複。隻是他絕沒有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報複他。但是,巫蠱婆婆怎麼可能讓她成為聖女呢?還是,她已經強大到可以偽裝成聖女了?還有,為什麼被選出來的,會是那個野種?明明花情已經將王戒交到他手上了不是嗎?
瓊華看向他似是冷笑了一聲,而後漠然的移開眼神。蠱蟲彙聚的王座就穩穩當當的托舉著雌雄莫辨的男子落到實地——不是赫連聖,不是赫連玥,而是……茱萸?
從小鬼的記憶中見到這張陰柔的臉,瓊華下意識覺得順眼。比起赫連聖淡色的眸子,茱萸的眼睛很顯然更接近於大夏人。
繼承人群中瓊華掃到茱萸半張陰柔的麵容時,屬於小鬼的意識就有些躁動。當然,這個躁動指的是疑惑。連帶著瓊華也不由得多看了茱萸一眼。他垂了腦袋不以為然的站在人群後麵,相對於他身邊女人的焦急,當事人似乎對於這場祭祀祈福似乎並不看在眼裏。
“老天爺,你為何如此待我呢?當初被搶來苗疆也就算了,奈何讓我兒受這等屈辱……”
“哭什麼哭?當老子稀罕似的。”茱萸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別哭了,等那老家夥蹬腿兒了。我就帶你回大夏。”
側耳聽到二人之間的對話,瓊華勾唇暗自做了決定。
於是乎,被蠱蟲臣服的人,就這麼因著她一個心思,從巫蠱婆婆口中的赫連玥變成了茱萸。
野種?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怎麼能因為人家母親是大夏人就稱呼野種呢?他分明,也有繼承的權利不是嗎?
瓊華福了福身子,假裝看不見巫蠱婆婆氣惱的樣子,“恭賀新君!新君萬福。”
茱萸愣愣的回神見是夏夏,抬手指了又指張張嘴想說見過她,卻是被瓊華順勢牽住手帶上祭壇,“苗疆王病重,新君還是要保重身體。今後我們苗疆族人,可都全指著殿下了。”
眼下是百尺高的神壇,手中是冰冷刺骨的柔荑,茱萸回過神來猛然甩開,“我才不要做苗疆王,苗疆如何,向來與我這外人沒有丁點兒關係。”就像當初他娘病重,跟苗疆沒有一點兒關係是一樣的。
瓊華勾唇,眼睜睜的看著茱萸大踏步離開。笑出了好看陰冷的梨渦……皇兄,瓊華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赫連聖見茱萸走了,死去的心髒又活絡了起來。他嚐試著靠近那張還未散去的王座,卻被瓊華微微一個挑眉驚的頓住了腳步。瓊華那一眼,陰冷之至,是居高位者才會有的狠辣目光。若不是赫連聖知曉她是瓊華公主,幾乎就要以為見到了一代君主。若不是意誌在強撐,他幾乎要跪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