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先前他們遇上的藤妖還停留在活著就是打打殺殺裝裝背景的階段,隨著幾人海拔的增高,這些卻儼然已經衍生出與人一般無二的心智。
他們口中的上頭那位,幾人尚且不知道是誰,如今卻已經接二連三的被調戲了個幹淨。
赤練剛撫開臉上騷擾的藤蔓,身上就有一簇探進了衣襟裏。忍無可忍揮手斬斷,赤練蛇目畢現,在漆黑的夜裏危險可怖。
虛念盯著他看了許久,幾經猶豫,還是抬手攏上赤練的衣襟。這群都特麼是什麼妖?怎麼還興姓騷擾呢?!
“喲喲,生氣了生氣了,我就喜歡這樣的。明兒上頭那位玩兒厭了,我就討他過來,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那藤妖聲音脆亮,很明顯不是方才幾個。
“切,這五大三粗還一臉蠢樣兒,誰會跟你搶?”
她們說的,是虛念。
虛念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哪裏蠢了?平日裏赤練說說也就算了,他就當他嘴皮子閑得慌,聽了就穿耳而過了。可這些個從未見麵的藤妖,憑什麼隻一麵就說他蠢?
虛緣拿浮塵開路,莫名其妙的看了虛念一眼,“師兄,快些走吧。”
“……等會兒。”
走回去找到剛才說他蠢的那隻,虛念一把揪住藤蔓,“喂,你說誰蠢呢!”
一隻藤蔓延伸過來纏住他的手迫使他鬆開,慢悠悠的聲音好似不經意,“道長,你這樣好生傷奴家的心。喜歡你的,在這兒呢。可別摸錯了丫。”
赤練皺眉,一道劍氣掃過去,打斷藤蔓的同時,也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一聲喟歎響起,伴隨其中的,好似還有翻身的聲音。藤妖們紛紛驚慌失措的收回藤蔓,林子裏隻聽撲簌簌的聲響,不消一會兒,被錯綜複雜藤蔓遮掩住的月色,明晃晃的撒了進來。
虛念手上一片冰涼,低頭看去,正是赤練微微泛著寒意的手。往回縮了兩下沒掙脫,有心無力的師兄隻能由著他了。
“大半夜吵吵鬧鬧的,又是做什麼?”
一個藍衣女子緩緩從林子深處走出來,一襲雀袍雍容華貴。她額角綴著寶藍色的水滴,頭頂一簇翎羽隨著她的走動緩緩擺動。丹鳳眼,鵝蛋臉,小巧的紅唇隻有櫻桃大。
走的近了,幾人才發現她裙擺上密密麻麻繡著的,是孔雀獨有的雀屏。
“今年的弟子裏,還有如此姿色的,我睡的世間久了,竟都不知道。”
她繞著虛緣走了三圈,停在了赤練麵前,尖長的指甲塗著藍色丹蔻,微微覆上他額角的一片火紅。
赤練冷著臉躲過她的手,她倒也不惱,“說吧,你們來這林子裏,想要什麼?”
蓬萊的弟子走到她這兒,出去的,就沒幾個了。林林總總算下來,完好無損走出去的,就隻有當年雙駝峰台上的兩個弟子了。當然,入了她的帷幕,可就要等到她厭了才會考慮是放出去,還是放下去了。
“我們隻想借過。”
藍孔雀的目光掃過虛念的臉,沒有過多停留,卻是對赤練說,“你呢?你要什麼?孔雀靈對嗎?隻要你陪我一個月,我便送你一滴。如何?”